事後,她躺在床榻上,越想越不對勁。
二師兄說李家大小姐,不會武功。可是——方才她觸及她的手掌,那指腹微微的粗糲,明明……就是常年練劍所產生的薄繭!
有什麼東西,自她腦中一閃而過。她沒來得及抓住。
但是自這刻起,她開始對李素素留了心。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江瑟瑟整個人縮在棉被裡隻露出腦袋,聽著雨聲困意湧上。這時,轟隆隆一串炸雷在天空爆響,嚇得江瑟瑟那為數不多的困意散的一乾而儘。
她將臉埋進棉被裡,手裡緊握著棉被不敢放手。在這樣的冬夜,她忍不住又想到從前的時光。每次夜裡打雷了,她便拉著二師兄的手不肯放,,有他在她總會覺得特彆安心。
那時,他也隻對她一個人好,才不會像現在這樣。
冷風不知從何處吹了進來,她忍不住將雙手都藏進被子裡。四周是漆黑的一片,她看不見這個世界的一切。
原來長大了,有那麼多不好。她想。
他不再隻哄她一人,不再隻對她寵溺的微笑,也不會在漆黑的雷雨夜裡和她說話。
許許多多的事情,長大後,都不會再做了。
隱隱約約有啼哭聲自遠而近傳來,可是過了一會兒又消停了。
江瑟瑟聽得不大真切,卻忍不住胡亂猜測了一番。不知過了多久,外頭的雨聲漸漸小了,她從被子裡探出半個頭,發現窗外的天已經泛白。
原來也不是那麼難熬,她想。
雖一夜未睡,她卻了無困意。
大抵年老之人總容易早醒,江瑟瑟起身來到前院,張大娘已早早在坐在一邊的矮凳上擇菜。
她走上前幫忙。張大娘連忙婉拒,最後實在拗不過,也就隻好隨江瑟瑟去了。
“天還早,姑娘怎麼不多睡會兒?”
“睡不著就醒了,倒是大娘您每日都這麼早起嗎?”
張大娘笑笑,“人一老,便沒了瞌睡,總是想趁著還活著多操操心。”
“大娘就愛說笑,您這麼精神肯定能長命百歲的。”她剛一說完,張大娘就笑了,“姑娘就會說些讓我老婆子高興的話。”
江瑟瑟彎著眉眼,道:“對了,張大娘您是從小看李小姐長大的麼?”
提到與李家有關的人事,張大娘明顯話變多了起來。她說:“我在李家服侍了一輩子,一手帶大了老爺,就連小姐也是我帶大的。隻是後來身體不大好了,老爺於是便撥了個院子給我這老婆子住。他還派了好些人服侍我,不過都被我拒絕了。但是每個月初老爺與小姐都會來這裡看我……我本以為日子就這樣子一天天過去了,誰料到小姐出門一趟忽地就生病了……現在不過兩個月多些,李家便又遭受了這樣的劫難……”談到悲傷處,她忍不住老淚縱橫,“像這樣善良的人家,怎麼會……會……”
江瑟瑟寬慰著老人,突然不太想繼續探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