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問完，突然看見李素素嘴角露出一抹奇怪的笑。她還來不及探究，就聽見程少黎氣急敗壞的聲音在偌大的院子中響起，冷得一如寒冬的風。

“江瑟瑟！你究竟在乾什麼？”

“二師兄，我隻是……”江瑟瑟轉過頭還沒來得及解釋，隻看得見迎麵飛來的一團冰塊。而站在水缸邊的程少黎那冷若冰霜的目光讓她一時忘了躲避。

冰塊撞到手腕處，頓時四裂開來，打在身上各個部位。江瑟瑟手中的劍已落地，連人被隨冰塊而來的強大衝擊力逼得後退了好幾步。手腕上是被冰塊撞擊後留下的紅腫，可是她不覺得疼。

因為再沒有一種疼痛比得上他的舉動與傷人的話語。

他冷冷的打斷她的話，道：“我不想聽你的借口！你為什麼一直都長不大？從小到大都這樣任性，全然不顧及彆人的感受！” 說著，他走到嗚咽著瑟瑟發抖的李素素身旁，輕輕將她攬入懷中，目光毫無溫度的望著江瑟瑟，“你太令我失望了！！！”

“我……”她想解釋，想告訴他事情的本來麵目，她有那麼多的話想對他說，可是此時此刻，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什麼？彆告訴我方才所發生的事情都是假的！”他熟悉的眉目，此刻宛如陌生人。

縮在程少黎懷裡的李素素，悄悄抬起一雙帶笑的雙眸看著江瑟瑟，有譏笑有悲憫，獨獨沒有淚花。

然而這些，那個人都看不見。

程少黎已扶著李素素轉過身去，似乎多看她一眼都覺得難以忍受。

江瑟瑟站在原地沒動，手早已緊握成拳，她害怕一鬆開便再沒有力氣撐下去。方才打在身上的碎冰塊一點點融化開來，冰冷的感覺透過衣服滲透進肌膚，迅速蔓延開來，如入冰窖。

她不明白，事情怎麼會到這地步。他居然會為了一個外人，這麼……這麼對她……

這七年來，對她微笑、陪她玩鬨、照顧她、包容她待她萬般好的二師兄以及那夜，替她送來溫暖衣被的二師兄，怎麼突然就全都不見了呢？

她是真的想不明白……正如此時此刻的太陽，明明那麼大，可是她在底下多站一秒鐘卻覺寒意也侵入骨一分。

地上的劍孤零零的躺著，她慢慢彎下腰準備將其拾起。

“若你走後，就彆再回來了。”那人冷漠的話語突然從不遠處傳來。江瑟瑟觸及軟劍的手猛然一頓，可終究還是握住了冰涼的劍柄。

無論發生什麼事，她都不會棄劍而走的。

因為當初那人將劍轉贈予她時，曾說過無論何時何地發生何事，都必須將劍帶在身上。所以，就算這幾年她從未動用過這柄劍，卻也沒動過一分一毫將它取下的念頭。

她知道，這一生，他對她說過的每一句話，她都會記得。

可是此刻她多麼希望，能夠忘記那些不好的。而那些在她記憶中留下的，全都是好的。

等江瑟瑟握著劍站起身時，那兩人的背影早已經不見許久。

她酸痛無比的眼睛，隻微微一眨，眼眶中的淚花便再也藏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