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欣各種想法腦子裡轉了好幾圈,要不,就直接告訴他,她是從未來回來的?
不行不行,這玄幻的事在22年說了有人信,那是信息外放的時候,人們對事物的接受度高包容性強,現在是98年,這事簡直是天方夜談。
“你在想什麼,搖頭晃腦的。”蘇媽看著蘇欣的樣子,也端了個凳子坐到父女旁。
“幺兒,你到底有什麼心事,你說出來爸媽聽聽。”敏感的蘇媽從昨天起就看出來蘇欣心事重重的。
蘇欣站了起來,背對著他們,看了看滿天星辰和灰暗的山脈,有夜風吹來,把遠年的樹枝吹得呼啦作響,屬於大自然的交響曲此起彼伏。
蘇欣吸了口氣轉過身來麵對父母。
蘇家兩口也目不轉盯的看著蘇欣,等待她說。
蘇欣沉重的開口:“爸,媽,本來我不想說的。但想到今天碰到的那個算命先生說的話,讓我心裡很不安。”
這話一出,一下子把氣氛拉得緊張起來。
“到底啥事啊~你說,彆嚇媽媽。”蘇媽正襟危坐起來,抱著蘇爸的手臂看著她。
“這段時間,我一直在做一個夢,夢到了很多未來的事情。”
“未來……”蘇媽懸著心放了回去,搞得他們緊張兮兮的原來是個夢啊~“未來,怎麼樣?你夢到了什麼?你考上高中了嗎?上大學了嗎?咱們家發財了嗎?”
蘇爸也道:“你夢到了未來多久的事?你有工作嗎?乾什麼工作?結婚了嗎?過得幸福嗎?男方對你好嗎?有我外孫了嗎?”
蘇欣咬了下唇,眼裡淚光閃爍,父母心裡永遠都是她。
蘇欣難過的看著父母,想著怎麼開口。
本來還充滿好奇的蘇父蘇母看著蘇欣的表情,放回去的心又懸了起來,蘇媽忙問:“你難道夢到些不好的?”
“呸呸呸,壞的不靈好的靈,說了就破了。”蘇媽忙道。
"說吧,夢到些什麼?"蘇爸皺著眉道,沒來由的心裡不安起來。
蘇吸了吸鼻子,垂著視線,緩緩的道:“咱們家沒有發大財,而是家破人亡了,我沒念高中,也沒上大學,早早跟了人,過得不幸福,被嫌棄,被家暴,被出軌,被趕回門,無家可歸……”
蘇爸震驚的看著她,拍地而起,滿臉的怒火無處可發,憨厚的臉色憋得通紅。
蘇媽一下哭了出來,捂著嘴,她顫顫抖抖的抓著蘇爸的衣角站起來:“怎麼是這種夢,呸呸呸,黴運走開,壞事走開。”
蘇媽說著抹了把臉:“小欣,說夢而已,彆放心上啊,咱們家不偷不搶也沒做過傷天害理的壞事,不會有這種報應的。明早我們去廟裡上上香,求佛菩薩保佑咱們。”
蘇爸的心臟怦怦直跳,就像要跳出胸腔,他沉重的看著蘇欣問道:“你夢到咱們家發生了什麼?怎麼會家破人亡,你怎麼就早早嫁了人?”
蘇爸一語問到最核心部分。
蘇欣深深的看著父親:“我夢到的和今天算命先生說的一樣,你有血光之災,在我中考前一天你在外做生意遇到泥石流走了,媽媽過於激動悲傷導致血壓升高腦梗後偏癱了,那些聽到家裡變故的都上門要債,錢都還人了,為了籌媽媽醫藥費,我早早收了彩禮……”
蘇爸和蘇媽驚得退了一步,然後木木的站在原地,有一瞬間表情惶恐。
這時,四周安靜得聽不到一點聲音,就像時間按了暫停鍵。
突然,蘇媽一聲驚呼,她死命的抓住蘇爸:“長海,你這次彆出去了,啊~彆出去了~就算為了我們娘倆,為了我們這個家,彆去了啊~”
“我求你了。”蘇媽激動得拉著蘇爸跪了下來,哭聲哀求。
蘇爸心裡也是翻江倒海,剛才的話就像在他大腦裡投下了炸藥,炸得他無法用言語和表情來形容此時的感覺。
他實在沒有辦法去想像,他精心嗬護的妻女會遭如此大難,半響後他找回聲,他隱忍的安慰著蘇欣 :“隻是夢而已,彆太當真,不會發生的。”
女兒的夢和算命先生的話太過於巧合,像石頭一樣沉沉壓在他心上,他知道女兒肯定不會拿這種事亂說,他把蘇媽拉起來:“好好好,我答應你,我這幾個月我不出去。”
“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明早我們全家去廟裡拜拜。”說完心疼的看了眼蘇欣,腳步踉蹌的扶著蘇媽回了房間。
蘇欣也回了房間,心裡鬆了口大氣。
這套組合拳打下來,總算突破了爸爸的心理防線。
第二天,一家三口早早的去了寺廟,虔誠的拜了佛菩薩。
回家的路上碰到鄰村的的中年婦女,塗脂抹粉的,性格開朗大方,一會兒就和蘇媽拉起家常來。
蘇爸和蘇欣走在前麵,那婦女纏著蘇媽說話,就慢慢落在後麵。
她那雙眼睛像蛇一樣打量著蘇欣,問道:“你閨女長相隨你,長得真清秀,多大啦,初中畢業沒有?”
蘇媽禮貌的回答:“16了,這不,馬上畢業了。”
那婦女問道:“成績怎麼樣啊~是準備上普高還是職高?”
“還沒計劃呢。我們倆個老的也不太懂,就是不知該讀什麼。”
“職高,學點技術以後出來去廠裡當女工,又辛苦又沒啥前途一輩子就這樣了。普高呢,成績好考個好的高中,上個大學,這樣出來就是坐辦公室,工作環境又不一樣。”那婦女邊看邊看蘇媽的眼色。
蘇媽連連點頭,她一個農村婦女沒啥見識,自然不懂什麼,更不懂為孩子的前途規劃,今天聽這麼一說倒也是個理兒。
那婦女繼續說:“如果想上高中,又上不了好的高中,那就更沒多大的意思了,差的高中升學率本來就不高,三年後年紀混大了,又上不了大學,又沒學到技術,出來就是個服務員,營業員的之類的,也是沒多大的意思的。”
蘇媽不停的點頭,覺得這婦女分析得很是有理,還想繼續和她深入聊一陣,就被蘇欣折回來把她拖走了。
蘇媽還不忘和那婦人說:“後麵有時間再聊。”
那婦人友好的點頭:“改日聊改日聊。”
蘇欣把她拖走,等到隔一段距離對她道:“媽,剛剛那女人看著不算什麼好人,你以後不要和她交往了。”
蘇媽瞪了蘇欣一眼:“小孩子家家的你懂什麼。那嫂子是有見識的,是十裡八鄉的能人。”
蘇爸也道:“那人看起來是有些心術不正,眼神閃爍不定,你少和她接觸。”
蘇家人走後,那妖豔女人還在上下打量著蘇欣背影,以她的鑒人經驗,這女孩雖然看著不顯眼又略顯土氣,但稍加打扮出來絕對是上等貨色。
女人眼珠一轉,這麼好的苗子不能放過了,她得好好打聽一下。
蘇欣現在的裝扮很樸素,較好的相貌被厚重的留海遮住,乍一看覺得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留海的容顏很妍麗,冷白皮,標準鵝蛋臉,眼角微勾的杏眼,小巧挺直的鼻梁,嘴唇飽滿,換個發型或劉海梳,上點妝,那簡直是全村最靚的妞。
蘇欣的厚留海是蘇媽親手剪的,還下了死命令不準她換發型,就是意識到上學的時候不能過於出彩,惹些不該有的麻煩。
下午去學校之前,蘇欣找蘇父聊了聊,蘇父也保證不去外地了讓她放心上學,蘇欣還向蘇爸多要了50元錢。
平時生活費是蘇母給,蘇欣向她要,她肯定要問東問西還不一定給,所以,蘇欣找了蘇爸,蘇爸沒問原因,爽快就給了。
蘇欣揣著80元錢,坐上了三點鐘港務局的班車,去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