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位置。——《雪國列車》
司雨珂
三月,在J市早已是春意盎然的季節,而B市依舊像是冬天一樣寒冷。
“以前做過甲狀腺的B超嗎?”
我搖頭,我從來不知道,體檢還需要往脖子那兒做B超。
一般的體檢,不都是抽個血,按按肚子,揉揉哪兒,然後檢查下肝膽脾胰雙腎嗎?
“你感覺什麼不舒服沒有?”
我依舊搖頭。
“你等下,我讓B超主任來給你看一下。”
做了一半醫生起了身,徒留我和旁邊一個醫助在B超室內。
“嗯,沒錯是一個結節。”
“有橋本,其餘兩個看起來還好,這個裡麵有結晶,反射有光。”
“就這個看起來不怎麼好。”
他們的討論我壓根插不上嘴,可我第一次感到自從我母親離開我以後的心慌。
沒有人陪著我在這,我更是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TI RADS-第六類。
病了,是真的。
當我看到醫生打印出來的B超單時,愣在原地。
“醫生,我這個,需要怎麼處理嗎?”
“建議你再進一步檢查。”
我問:“進一步檢查,是怎麼做?”
“穿刺手術。你的情況並不是很好哦,平時真的沒感覺什麼不舒服?”
我搖頭。
似乎搖頭成了我一進來之後,就再也停不下來的一個動作,我一概不知,我甚至腦袋都是懵的。
“那要趕緊去複查,B超檢查出來結果不是很好,這個關係到你以後啊,甲狀腺激素不平衡,對你受孕也有影響。”
B超室本就很忙,醫生也不與我多說什麼。
但我一聽受孕困難,總覺得是在被老天耍著玩。
出了門後我自己搜索了這第六類是什麼意思,說甲狀腺惡性腫瘤,還是好聽的說法,甲狀腺癌,四個字言簡意賅。
我慌亂地找尋淩幕琛的身影,他不在。
打開信息他隻是發了一條,說去電影院買票了。
我嚇得在原地哭了起來。
“司雨珂,你在哪?”
“哦,我在看電影……我沒找到你的車。”
我躲在醫院的洗手間內哭得泣不成聲,我以為生病對我這樣還年輕的人而言,是理所應當不會發生的。
假裝鎮定地告訴他,我正在觀影。
“我讓你等我,你跑去看電影?”
“對啊……”
他聽起來很生氣,可我感到很無助。
傍晚回到家的時候,燈火通明,我知道他在等我。
他將室內的所有燈光都點亮,讓我像一個全身上下,裡裡外外暴露無遺的人一樣站在原地。
我害怕地靠在門板上,他朝著我走近時,我低下頭去。
淩幕琛強迫我抬起下巴看著他,他眼神帶著怒氣,嘴角噙著冰冷的笑容:“你擺臉色給我看?該甩一張臭臉的應該是我!”
“彆,彆甩臉色,淩幕琛,我睡一覺就好了,有事我們明天談,好嗎?”
淩幕琛扼住我的手腕,“你到底在鬨什麼彆扭?馮馨月都早兩年的事了,現在我不是和你在一起?”
他竟然以為我是因為他的前妻而消失。
“她啊,我沒有鬨,她看起來挺好的,你看她,不都有女兒了嗎?”
不說我就不會去細想,身體也是個矯情的女人,少了什麼也不好,多了什麼也危險,這麼一番折騰以後,我總覺得我的身體,隨時會爆。
“你這麼不開心的樣子,眼睛又那麼紅,若是因為馮馨月,以後見到我們轉身離開就好,我都活了三十多年了,好不容易對你失而複得還處於歡欣之中,這會兒你這樣我的心情就跟墜機沒什麼兩樣,心都是懸著!我經不起你們年輕人那一套折騰。”
我輕推開淩幕琛,回到房內躲進了洗手間,靠著板門緩緩無措地躺下,坐在沁涼的地板上點燃了煙抽。
淩幕琛在門外敲了幾下,終究失去了耐心。
隨後我聽到門重重關上的聲音,是他走了。
我從沒流過這麼多眼淚,流到自己的眼角都覺得每一滴眼淚淌過的時候,猶如刀割。
怪不得,我和淩幕琛之間,總沒有意外懷孕這麼一說。
淩幕琛
她沒有來上班。
我和她冷戰了,三天。
“淩總,這是員工的體檢報告哦,新來的那五個人的報告都在這裡了。”
人事部經理在門口撞見我時,遞給我五份體檢報告。
我駐足,“你交給他們就好。”
他沒離開,我繼而問:“有什麼問題?”
“司雨珂,是你女朋友嗎?”
他什麼時候這麼八卦,而且還是在這個上班時間光明正大地問我。
我和司雨珂一同進出,不都是有目共睹的,現在這麼問我算怎麼一回事?司雨珂讓我追她到老,難不成在這些人的眼中也是認為,我有那麼差勁的追人本事?
“是,你有話就說。”
“剛才體檢中心的醫生打來電話哦,讓她趕緊去進一步複查,她體檢報告在這。話說……她到底哪兒不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