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練 “我真的覺得玉牙白象就是在……(2 / 2)

“狼狽共生,不可分割。狽前腿極短,非俯在狼背上不能行走;與此同時,狽也可以幫助狼捕獵。”

玉牙白象笑了笑,道,“這恰如你與誅天魔蓮的種子。”

“你們也是一種……很特彆的共生關係。”

她輕聲道:“種子現已融入你的血肉之中,要借著你活下來,與你分離不得,因此你不能死,它會在你受傷之際不斷修複你的身體。”

“但是如果沒有外物可以供給它吞噬,它也會吸食你的血液——換而言之,你既是它寄生的宿主,也是它養的儲備糧食。”

玉牙白象頓了頓,“我猜想,你說你之前總是口鼻流血,大概就是被它吸食過多的緣故。”

謝摯聽得一陣不舒坦,有點生氣地攥了攥拳頭,“這麼說,我身體裡原來一直養著一個吸我血的家夥啊……我就說我怎麼一直吃不飽呢……”

“就不能把它取出來嗎?象神大人?”謝摯扯了扯衣領,眼巴巴地望著玉牙白象。

玉牙白象失笑,搖首道:“取不出來的。我說過,如今你即是蓮種,蓮種即是你,若是強取,你也會一並死去。”

“那我為什麼觀測不到符文呢?也是因為這個什麼種子吸了我的血嗎?”

“或許。”

玉牙白象不置可否,隻是道:“一步一步來,你還是先突破十萬斤極境罷。”

她背過手去,直視著謝摯,眼裡忽然展開一片清淡的笑意,“——你猜出來我要怎麼教你了麼?”

“不、不知道啊……”

她剛剛分明都在說一些彆的事情,隻字未提教法,怎麼突然就要考她了?謝摯懵懵地答應了一聲,搖搖頭,“這我怎麼能猜得出來,我又不聰明——”

玉牙白象方才的話在腦海中輕快地劃過,謝摯心中靈光一閃,臉色忽然徹底白了下來。

帶了最後一分僥幸和期冀,她可憐巴巴地艱難開口,“不會是要那樣吧……?”

“看來你已猜出來了。”

看到她的神情,玉牙白象就已經明白她猜中了。她微微展顏一笑,讚道:“你尚不算笨。”

“就沒有彆的辦法嗎?”

“有是有——比方說為你洗禮。不過那需要仙藥寶血,你們村子一窮二白,連一分洗禮所需的材料都備不齊的。”

“我們村子窮也沒辦法呀!何況這也是你的氏族!”

謝摯一邊答應著一邊悄悄後退,扯起還在雲裡霧裡的火鴉跳起來轉身就跑:“象神大人謝謝你不過我還是自己去訓練吧!”

一眨眼謝摯滴溜著火鴉已經跑得隻剩一個小黑點了,玉牙白象眼裡噙著笑,也不去追,直到她快跑出視線這才輕輕掐指,下一瞬,謝摯的領子已經拎在了她的手裡。

“這個法子很簡單,你為何要跑?”

她很不解似的捏了捏少女粉撲撲的臉頰,似乎是感覺手感頗佳,又掐了掐。

謝摯使勁掙了掙,發覺女人的手臂仍舊紋絲不動,這才徹底喪失逃跑的希望,捂著臉哀號一聲,“很疼的好不好!”

“忍一忍就好了。”

出乎她的意料,玉牙白象居然安慰了她一句,“你既要走這條路,以後受的苦處必然會比今天更多、更疼。”

……這還不如不安慰!

謝摯哭喪著臉,心知今天是一定逃不過去了,連忙調整心態結結巴巴地懇求:“那你、那你可要輕一點啊。”

玉牙白象點點頭:“我自有分寸。”

……

“象神大人!我回來了!”

空中還沒看到火鴉的影子,它的聲音就已經遠遠地傳了過來,“剛剛我是被謝摯扯跑的,您要罰就罰她啊,跟我可沒有半點關係——”

火鴉撲騰著翅膀穩穩降落在地,提著腳爪左顧右盼地往前又走了幾步,好好一隻神鳥硬是給它走出了狗的氣派,“象神大人?象神大人?”

祭壇寂靜無聲,隻有大柳樹的萬千碧絲在風中輕輕搖晃。

奇了怪了,人呢?火鴉咂咂嘴,困惑地歪歪頭,繞著柳樹四處探頭看了一圈,還是沒有半個人影。

它被謝摯扯跑的時候明明兩個人就在這兒啊?

“象神大人,我——”

火鴉忽然噤了聲,簡直恨不得拿繩子纏住自己的嘴巴,它狠狠地閉上眼睛,一邊退一邊大聲表態:“那個,那個……我什麼都沒看見啊,真的,您繼續,您繼續。”

在它麵前不遠處,美貌的白衣女人正在安撫膝上泫然欲泣的少女。

謝摯哭得眼淚汪汪的,眼淚珠子一串串地掉,顯然是疼得狠了,“你不是說會輕一點嗎?你騙我……”

玉牙白象似乎有些拿她手足無措,半晌才低低地道:“我方才已經很輕了。”

“誰說的?”

謝摯本來就委屈,聞言心裡更難受,她扁扁嘴巴,又想哭了,“真的好疼……”

真沒看出來,象神大人還有這種愛好……火鴉在心裡“嘶”了一聲,拿翅膀捂住眼睛開始謹慎地思考逃跑的道路——萬一這位神明遺魂因為被撞破好事而忽然惱羞成怒,把它拔了毛烤來吃,那就不妙了。

“好了,莫要再哭了。”

玉牙白象此刻顯然沒空管一隻色鳥心裡怎樣暗暗地編排她,她歎了一口氣,“不這樣,你怎樣在沒有外物幫助的情況之下快速鍛煉肉身?”

“隻是沒想到,我的氏族竟會在萬年之後如此窮困,連一株仙藥也拿不出來……”

她神色之間有些隱約的悵惘,又很快地消失了,重又恢複一片寂靜的安然,“快起來罷——你現下感覺如何?”

“感覺……”

謝摯抹了把眼淚,從她膝蓋上乖乖地滑下來,“胸口在往外淌暖流,渾身都暖洋洋的,骨頭好像也被接起來了大半。”

“不錯,比上一次又快了一刻鐘。”

玉牙白象微微頷首,輕輕地笑道:“那顆魔種上次吞噬了我半邊手臂,還想自己屯起來不給你用,它吸了你那麼多血,如今也是時候讓它連本帶利地還回來了。”

常言道,肉身最難修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修行肉身所需極大,一路成長耗費的天材地寶數不勝數,非大族不能供養,而白象氏族太過窮困,什麼寶藥都沒有,即便她是神明,但也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無法給謝摯舉行寶血洗禮。

無奈之下,她隻得故技重施,將謝摯的骨骼經脈重又壓毀,蓮種不能眼看著自己寄生的宿主去死,被迫為謝摯重塑肉身,甚至還動用了之前吞噬的玉牙白象精氣,現在謝摯渾身都在發著柔和的曦光,肉身無瑕,晶瑩剔透,隱隱在逼近一種至高無上的境界。

玉牙白象又細細地看了她一眼——尋常人都是肉身強度跟著境界緩緩提高,似她這般,銘紋境都尚未突破,肉身卻已可與道宮境媲美,以她上萬年的壽命見聞來看,都極其少見。

“照這麼說,要是我們一直這樣下去,我豈不是能肉身成聖嗎?”

謝摯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疼都不抱怨了,眼睛又亮起來,“——就像傳說中的上古神祗一樣?”

“休要做夢。”

玉牙白象淡淡地補刀,“世上安有這等好事。修行還是須得腳踏實地,一步一步來。雖說有我在,蓮種不敢吸取你的血液,但等它吞噬的精氣耗完,你也就不能寸進了。”

“去休息罷——”

她彈了彈謝摯的腦袋,“明日仍舊這個時辰來,我們繼續訓練。”

謝摯痛苦地捂住了臉:“真的就沒有彆的辦法了嗎!”

還是真神呢,她原以為……原以為……結果到頭來,原來萬事還是要靠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