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昌平正在用廢報紙卷煙葉抽,手裡的動作也沒有絲毫停頓,但不耽擱他回話,“我一個人可生不出來閨女。”
李美香臉黑了,“早知道是這麼個孽障,我生下來就該把她給掐死。”
當初生倆閨女的時候,大閨女珍珍順順當當地就生了出來,偏偏生她的時候,就是腳朝下難產,那個時候他們這一片工廠不多,家裡都還在種地,生孩子是在家裡找穩婆接生的。
因為小閨女腳朝下,她和穩婆一起費了老大勁,才把這孽障閨女給生了下來,還差點大出血,好容易才保下一條命來,但她也因此傷了身子不能再生,家裡隻有老大一個男娃,這些年她沒少受婆婆磋磨,那些舊事她不能想,一想就心酸地想要流淚。
這些且不提,偏偏小閨女出生就5斤3兩,而她的珍珍出生才三斤多,一看就是那個孽障閨女搶了珍珍的養份,不僅如此,珍珍越長越粉雕玉琢,看著就是美人坯子,性格也乖巧。
不像那個孽障閨女,長得像婆婆那老東西的就算了,性格也不討喜,嬰兒時期一不如意就哭,長大了就盯著珍珍,總搶珍珍的東西,這樣的閨女誰能喜歡得過來。
沈昌平見妻子氣地直喘氣,勸道:“她再怎樣也是咱們親閨女,你彆一天到晚地挑剔她。”
李美香不樂意了,“我挑剔她那也是她做得不對,都是你娘教的,她活著的時候磋磨我還不夠,還故意教個孽障來氣我,她就是看不得我有好日子過。”
說著就抹起了眼淚,想起那年大冬天,冰都凍了三尺厚了,她洗衣裳隻是想要用點兒熱水,就被那個老虔婆罵了七八天,她現在的指關節一到陰雨天就痛,就是那個老虔婆害的。
這兩天下雪,她的手疼得睡不著,心情暴躁,看到長得像婆婆的小閨女,就忍不住發飆。
沈昌平不吭聲了,他自己老娘的確做得過分,妻子這些年也真不容易,“唉”,他歎口氣,讓妻子出口氣也好,總歸是親媽,也就罵幾句,打幾下,也不會造成真正的傷害。
而沈夢珍這時候拉過母親的手,心疼道:“媽,你當初生我和小瑾受苦了。”
李美香感動地把炕邊的閨女抱懷裡,說道:“媽不苦,有你這個孝順貼心閨女,媽高興還不及呢。”
房間裡上演著母女情深,沈夢瑾在廚房裡看著乾乾淨淨的廚房,心裡冷笑,家裡不等她回家吃晚飯就算了,還把白麵、雞蛋等金貴吃食鎖了起來,外麵隻留下了白菜蘿卜和紅薯。
她眼裡劃過冷芒,這可難不倒她,從頭發上取下一個黑色的小發卡,對著那個小鐵鎖一頓搗鼓,“啪嗒”一聲,小鐵鎖應聲而開,看著裡麵的雞蛋和白麵,她眼睛冒綠光,來了兩三天了,整天不是白菜就是蘿卜,主食要不是紅薯和白麵二合麵麵條,要不就是玉米麵和白麵二合麵麵條,吃得她胃腸子都青了。
家裡彆的人還能去開開小灶,她爹不疼娘不愛,唯一疼愛原主的奶奶,今年春天離世,留給她的積蓄也花完了。
所以想要吃好的,隻能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拿起一個雞蛋打散,放一邊備用,再拿起白菜蘿卜洗了後切絲,之後起鍋燒油,把白菜絲和蘿卜絲炒至斷生後加水,等水開加入麵疙瘩,然後甩上蛋花,再滴上香油,光用聞的,就讓人食欲大開了。
沈夢瑾沒出息地吞了吞口水,來了兩天了,總算能吃上一頓有油水的菜了。
“咕嚕。”
香味入鼻後,空空的胃部開始了抗議,沈夢瑾手立刻拿起了碗筷,盛了一碗疙瘩湯,不顧燙嘴便呼哧呼哧地吃了起來。
把做的疙瘩湯全部喝進肚子,她舒服地打了個飽嗝,然後喟歎一聲,“呼,舒服!”
然後又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因為她竟然吃了一碗半的飯,那碗可是海碗,一碗能頂後世的兩碗呢,所以她相當於吃了三碗飯。
她摸了摸自己鼔起了胃部有些恍惚,她啥時候成飯桶了?
不過成飯桶就成飯桶吧,外麵冰天雪地,她的衣裳又不保暖,所以吃好點兒,多多堆積脂肪也好過冬。
起身燒熱水把碗筷洗了,又提了桶,拿了盆子回了自己房間——雜物間。
原主奶奶過世後,她就被親媽從堂屋攆了出來,住在了家裡自己用石頭和泥磚做的雜物房,隻有兩米高點兒,高個子進門都得低頭,好在她的身高一米六三,這房子的高度還成。
進門後,看著房間裡的煤球、廢舊紙盒子等等雜亂東西,占據了小小雜物間的一大半的空間,而在這些雜亂的東西之間,靠著牆放著一張用木板架的小床。
上麵的被褥倒是新的,這些還是原主搶女主的,她洗漱過後,因為太冷,便直接躺在了床上,感受著這新被褥的溫暖,心道怪不得女配要搶女主的東西呢,在這個家裡,不搶活不下去啊。
而不走劇情,她想活下去的話,就不能學原主搶女主的東西,可家裡親爸不管事,親媽視她如仇人,大哥和女主姐姐跟親媽一個鼻孔出氣,家裡是不能呆了,最好的出路就是工作。
工作的話,她目前最有意向的便是古城市的肥皂廠,手裡也有配方,應該能從肥皂廠換來一份工作,可是她又該如何順理成章地把配方拿出來,而不被懷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