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僅僅是描述在紙上的文字,就足夠駭人聽聞的詞,親眼目睹,不知道有多麼震撼人心,那些遠居廟堂的官員,竟然能做到不聞不顧,一心隻想和談。
謝秋蒔看了一眼周浩安,冷靜說道:“記得賠人家桌子。”
“長……安安!”
周浩安沒想到謝秋蒔,此刻竟然隻想到這些。
謝秋蒔不是隻想到這些,而是知道目前她沒辦法左右朝堂局勢,所以一些無用的憤怒,大可不必出現。
把自己氣出個好歹,隻會讓敵人笑彎腰。
“徐縣令出事,算是於國有功,他若是沒事,肯定會被調到朝中,這樣的好官員不能放在邊關被埋沒。到時候位置空出來,朝中哪個大臣還嚷嚷著要和談,就讓他來接替徐縣令的位置好了。”
謝秋蒔沒辦法左右朝堂局勢,但她可以左右自己的父皇,邊關的一個縣令之位,謝秋蒔能說的上話。
況且她也沒有提一些令人為難的要求,縣令之位空缺,朝廷派人補上,一切合情合理。
周浩安麵露吃驚之色,“安安你什麼時候跟兄長一樣,手段這般黑了?”
謝秋蒔嘴角不自然地抽了一下,她看向坐在對麵的沈灼灼,沈灼灼低著頭喝水,說不出的乖巧。
“三表兄啊,都說吃一塹長一智,你從小到大在大表兄手中吃了那麼多虧,怎麼還敢背後說他壞話?”
想到自家兄長那溫柔如春風一般的笑,周浩安不自覺地打了個冷戰,他左看看,右看看,確定兄長不會從哪個犄角旮旯突然冒出來,才鬆了一口氣。
可見他兄長對他造成了多大的陰影。
周浩安的兄長,是誰?
沈灼灼一下子竟然沒想出來,她印象不是特彆深刻的人物,想來在曆史上並沒有太多筆墨描寫。
不管是謝秋蒔還是周浩安,提起這位兄長的時候,神色都頗為敬佩,可見這位兄長的能力十分強悍。
能得到兩人的敬佩,想來他的名聲在此刻十分顯赫。
那為什麼這樣的人物,沒有名留青史呢?
在曆史長河中,不知道有多少當世明珠被遺落,這位兄長想來便是其中之一。
或許是他最後沒有入仕,或許是他出師未捷身先死。
沈灼灼沒有多想,此刻那人還在京城,沒必要想著,不如著眼於現在。
“徐縣令如果真的出了什麼事,黑山鎮便是真正的群龍無首,無論是之前的刺殺案還是之後上報稅款,以及在之後與朝廷互通邊關情報,這些事情都做不了了。”
謝秋蒔手指曲起來,輕敲已經裂開的石桌,在一頓一頓的聲音中,她開始分析眼前的局勢。
沈灼灼抬頭看著她,心中感慨莫名,這個年輕的少女,明明還是未經世事的年紀,卻比大多數曆經世事的成年人,還要成熟穩重了。
這就是天生英主嗎?
天降謝秋蒔,於大莊來說,就像是開國先祖的出現一般,是上天賜予大莊繁榮昌盛的奇跡!
“不如,先通知燕門關的守將。”
“守將?要將此事告知西北將軍嗎?”
周浩安有些不敢,倒不是懼怕西北將軍,隻是單純不想違背朝廷製度。
沈灼灼知道他在糾結什麼。
大莊文武向來涇渭分明,兩邊互不乾涉,這是為了防止文武官聯合起來奪權。
但是總有特殊之事,讓文武官員不得不聯起手。
就比如現在這種情況,黑山鎮短暫時間內,根本沒有任何主事之人,就算是徐禪能被醫師妙手回天,給治好了,那他現在也沒辦法爬起來處理公務。
所以這件事看似與徐禪有關,實則跟他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他們要思考的是如何處理現在的黑山鎮。
沒有縣令坐鎮,黑山鎮就像是敞開大門的院落,不管是什麼人都能走進來看一看,想做什麼都無人看著。
現在有人想要刺殺謝秋蒔,黑山鎮的情況簡直就是給他們創造條件,隻要謝秋蒔露麵,這刺殺就會絡繹不絕。
謝秋蒔顯然和沈灼灼的想法走到了一處,比起有可能出現的文武官聯合奪權,已經出現的殺手更為讓她頭疼。
“就照沈姑娘所說,去信一封,告知西北將軍黑山鎮的事,讓他儘快派人領兵前來,接管黑山鎮一應事務。”
沈灼灼聞言鬆了一口氣,曆史終於被改變了。
隻要西北將軍的兵過來,蠻族所有算盤都打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