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無限噩夢(四)(2 / 2)

千穗理沒有多做停留,順著腳印瘋狂奔跑,因為一直跑動,她的呼吸有些不順暢,不得不張開嘴大口呼吸。

順著風雪呼嘯的聲音,千穗理不由得也從喉間發出聲,隻是她依舊說不出話。

——

富岡義勇夜間是睡在牆壁邊上的,妹妹千穗理睡在他和蔦子中間,這算得上最後一次大家睡在一起,畢竟搬了新家,他們便會分開,姐姐結婚會和丈夫一個房間,而他是男生,年紀也大了,也會被分個房間。

他晚上也睡得很熟,可因為連續的窸窣聲,富岡義勇揉搓著眼睛睜開眼。

“你躲在這裡!無論發生了什麼都彆動!千萬不能動!”

蔦子忽然把富岡義勇抱起來,在他身上周圍堆滿木柴,覆蓋上厚厚的乾草。

富岡義勇很迷茫,他的意識還沒回籠,不清楚蔦子怎麼突然醒來,又壓著嗓子說話,還要把他給藏起來。

但很快,富岡義勇就沒了瞌睡,他看到姐姐被一坨高速行動的黑影擊中,她的身體落了下來,緩緩倒在地上。

富岡義勇瞪大眼,月光撒在姐姐身上,他的汗毛豎起,全身叫囂著逃跑,但身體完全喪失了力氣,連握緊拳頭都做不到。

他想推開木柴,想衝出去阻止這一切,想站在姐姐麵前抵擋,想狠狠撕咬那個闖進他家的人影。

但他什麼也做不了。

富岡義勇隻能渾身顫抖著看著一切,他看著那東西張開滿是利齒的嘴,看著他撕下蔦子臉上的肉。

聽著姐姐痛苦的哀嚎,她的眼中流出淚水,餘光中帶著最後無聲的告彆,直至泯滅了光彩。

他看著姐姐的手垂在地板上,看著那人刨出姐姐的肚子,將長長的拉出來喂進嘴裡,而富岡義勇最愛的姐姐,就像案板上的豬肉一樣,跟著動彈晃動了兩下身體,而後又歸於平靜。

富岡義勇死死咬著牙,他的額間暴起青筋,麵目猙獰。

人影啃食蔦子的聲音不斷傳入富岡義勇的耳中,他不清楚過了多久,或許是整夜,或許隻有幾分鐘。

惡鬼模樣的人突然被一個劍士砍掉了頭顱,他的頭掉下來滾動著,而劍士收回刀,警惕地在屋子裡轉了一圈。

“看來沒有人活下來,隻能通知隱來了。”劍士歎了口氣,很快走出去。

也是在這時,富岡義勇的神智已經混亂,他滿臉的淚水乾涸,直到被隱發現。

…………

富岡義勇很長時間都不知道自己在哪,在做什麼,他隻是跟著一個看起來很親近的女孩在行動,她拉著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

除此之外,富岡義勇沒有彆的任何需求。

他仿佛失去了感知,對外界的所有都不在意,一個人在神遊天外。

一直到離開鎮上,富岡義勇看到了不同的景象,他有時才會清醒片刻。

但夜晚很快會重複那天晚上的噩夢,如同他從來沒有被救,還是那個被姐姐藏在木柴後麵的小男孩。

其實富岡義勇知道,自己早就被那個鬼發現了,隻是蔦子用生命拖住它,如果不是這樣,或許姐姐就能逃走,能夠活下來。

富岡義勇動了動眼珠,一切都是他的錯。

如果不是因為他,姐姐便不會死。

他是無用之人。

就連埋葬蔦子都是在千穗理的主導下,富岡義勇才能完成。

而沒有他,千穗理或許能更快到彆的地方,不會像現在這樣,在路上行走了很久也沒有家。

冬天的雪落了下來,富岡義勇抬頭看著白茫茫的一片,他不應該拖累千穗理。

千穗理又睡著了,富岡義勇低垂著頭看她,她的睡眠也變得不好起來,總是會沒有安全感地睡著又醒來。

富岡義勇割下千穗理揪著他的那片衣角,他這麼沒用的人,不該再跟著千穗理同行了。

那家親戚富岡義勇有聽姐姐說過,是老好人的類型,千穗理過去會受到他們的幫助,而他已經不配當千穗理的哥哥了。

他是個沒用又懦弱的無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