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1w營養液加更) 隻是想要一……(2 / 2)

可上報決定做出之前,誰都想要再行掙紮一二,以圖將此事的影響消弭至最小。

若隻是想要母親在旁的話……

情急之下,忽而有人出聲,“以主子衣物蓋在小公主身上,不知可否?”

……

當次日的順天門晨鼓響起,將武媚娘自立政殿帶回安仁殿之時,她便看到候在此地的宮人各有一番疲態,活像是經曆了一番兵荒馬亂的陣仗。

更讓她感到意外的是,作為混亂中心的主角,她那個剛到兩月大的女兒,正睡在殿中那架臥床之上。

她的周圍堆著一圈被褥,還加上了兩件她的衣物,睡得那叫一個昏天黑地。

再怎麼見多識廣,也真沒見過這等場麵。

而作為這出大戲的主角,武清月著實是累慘了。

嬰兒的體力不佳,她還愣是強撐著精神,讓自己保持了大半夜的清醒。

隻要有人嘗試將已經“入睡”的嬰孩從臥床上抱起,放回到那嬰兒小床之上,便會再度聽到那令人提心吊膽的哭聲。

哪怕有母親的衣衫在側也於事無補。

經過了兩次失敗的嘗試後,便再無人敢做出驚擾舉動了。

所幸她這一番哭鬨並未影響身體,經由醫官的一番查驗,也沒瞧出什麼不妥來,讓她們得以將此事留待昭儀歸來再行稟報。

“還能有這等奇事?”武媚娘狐疑地坐在了女兒的身邊,見酣睡之中的嬰兒並未因為宮人所說的大哭出岔子,反因熟睡顯出麵色紅潤的樣子,心中剛懸起的石頭這才重新落了地。

但這等不知是認床還是認人的舉動,又讓她頗覺無奈。

殿內眾人已焦慮一夜了,她連忙擺手讓人各去休息,甚至還安撫了兩句。

且不說此事的責任本就不在這些宮人,就是按照她往日做派,也絕不可能對她們做出什麼責備來。

武清月也正是看準了這一點,才做出了這冒險一試的舉動。

所幸,冒險歸冒險,這第一步已是成功走出了。

而第二步,就容易得多了。

隻希望,她這耍無賴一般的舉動,能先為她迎來幾天的緩衝時間。

……

“所以,最後你將自己那張床送與阿菟了?”李治聽得武媚娘說起這三日間安仁殿內的鬨劇,不由覺得有趣。

因嬰兒不可見風,加之近來事務繁多,李治未有親自往後宮走動的機會,他便並未看到女兒到底是如何哭鬨的。

可聽媚娘所說,這副模樣還真對得起給她取的那乳名。

漢唐之間,嬰孩多有乳名,待得一二歲後再起大名。乳名多不顯貴,以圖養活。便如李治這位當今天子,昔年的乳名就叫雉奴。算起來阿菟乃是乳虎,還比之雉奴這稱呼威風些。

虎兒咆哮,可不就是個鬨騰樣子。

武媚娘應道,“確然如此。您說是不是怪有趣的,我本以為這是嬰孩戀母,想要同我親近,便於昨夜留下陪她。卻不料,她還是要睡到我那張臥床之上才得安眠,一將她抱回小床上便哭鬨不止。”

“見她著實喜歡,我與她戲言,不如那大床歸她所有。哪知這話一出,她何止是不哭了,還笑得正歡。故而我今日再將她留於臥床之上,著人看管,若有不妥便即刻來報,以眼下情形來看,大抵是哄住了。”

從感業寺到重歸於宮闈,饒是武媚娘目標明確,這先後幾無間隙地誕下皇子李弘與小公主,對身體的負累也著實不小。李弘的病體更是令她對小公主多有擔心,生怕再出一個病號。

好在,能用挪移位置解決的問題,便不算是個問題,總算能少幾分牽掛負累。

她調侃道:“許是小床睡得不舒坦吧。既是陛下的女兒,有這等豪氣也屬尋常。”

李治聞言失笑,“好一個豪氣……既負擔得起這任性,便由著她好了。小床——”

他的聲音忽然低了下去,像是自言自語一般說道:“的確是不太舒坦的。”

武媚娘敏銳意識到,這話中口吻與前半句分明不同。

隻因在此刻,他說的話尚在與女兒有關的閒事上,思緒卻已回到了麵前。

若循著他的目光看去,已是轉回了麵前桌案,落在了近前的燭台之上,似是在望著火光怔怔出神。

因桌案上還堆壘著不少奏表,就更像是意有所指。

武媚娘看得分明,那份放在最上頭的,正是一封出自長孫無忌之手的公文。

這並不是一封很難回複的公文,卻讓李治看了不短的時間,也讓同在此地的武媚娘,感到了一陣風雨將至的氣息。

哪怕她並不知道這封公文之中具體寫了些什麼,也能猜出個大概。

長孫無忌越發像他名字所說的那樣“橫行無忌”了。

李治臉上的笑容淡去了不少,“媚娘,你看,連嬰孩也知道要住個寬敞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