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阿莉亞的真心話,她在說的過程中逐漸意識到了自己的錯,即使對方是個前食死徒,也不應該被她輕易地踐踏,更何況他現在的情況更像是一個古希臘神話中的悲劇英雄。
雷古勒斯原本對於她的道歉十分不屑,但她好像真的意識到了自己的問題,後麵的道歉聽上去有幾分真誠可言。
“你能提供給我什麼用來彌補你的過失呢?”布萊克帶著探究的目光看著阿莉亞,這個讓阿莉亞想起她去預言家日報麵試的時候,古費先生對她的提問。
“首先,我想對你選擇沉在陰屍湖裡的選擇談談一些我的看法。”
阿莉亞本來不想談這個,她能給他提供什麼彌補?物質方麵布萊克有的是她幾輩子都沒有的,那就隻剩精神上了唄。
“我想說的是,當時的你深陷情緒的囹圄,麵對著混亂的局麵,這迫使你做出了一個倉促的決定。”
阿莉亞生怕他誤會什麼,很快補充道:“我沒有任何貶義的意思,倉促之下也有好的選擇誕生,混亂不見得隻會帶來壞的結果。”
雷古勒斯抿了抿薄唇,若有所思地凝視著那幅《日出?印象》,似乎有在琢磨她的話,於是阿莉亞順著繼續說。
“你選擇在調換掛墜盒之後赴死,這看似是經過考慮做出的決定,你一定也給了自己不少理由,但我也可以把你的理由一一駁倒。你或許聽過我的理由之後選擇活下來,但是這樣的過程仍然是毫無意義的。看似我改變了你的想法,但實則沒有,因為你沒有從根本上明白自己到底為什麼選擇活著,又為什麼選擇死亡。”
“曾經你的精神世界是維護純血統的利益,那個高明的騙子利用了這一點,將你還有更多的人蠱惑成功。在你看清他之後,你給自己的時間太少了,以至於很多事情沒有理清楚。”
“騙子給你的信念搭了一個美麗的玻璃罩子,你識破了騙術,打破了罩子,但信念本身還在那裡,並不會消亡,隻是你被擊碎的玻璃渣暫時刺痛了,以至於看不清信念本身。”
“我的結論是,你的精神世界並沒有崩塌,維護純血統的利益始終可以繼續成為你的目標做下去,隻是換一種方式而已。”
“至於死亡嘛,人隻要還沒亡故,就是在想死的方向活著。一位麻瓜哲學家海德格爾提出了一個‘向死存在’的概念,被人們稱作‘倒計時’法的死亡哲學,他想要用‘死’的概念來激發人們對於‘生’的欲望,找到足以支撐的精神世界。”
事實上,阿莉亞還想告訴他純血主義不可取,近親結婚隻會生出畸形兒,讓他洗洗睡吧彆白日做夢了。同時她也清楚改變一個人的固有想法有多難,即使這個人差點死掉。所以她也識趣地沒有提。
雷古勒斯久久沒有回應,但阿莉亞相信自己提供的“彌補”多少起到了一點作用。
鐘聲再次響起,已經中午十二點了。阿米莉亞姑姑還有三個小時來接她,而她還沒想好要不要把布萊克交出去。
她要的信息已經知道的七七八八,留著”布萊克現在對她沒什麼用處,而布萊克如果被交給魔法部,可以肯定不會有好下場,她並不想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
比如,魔法法律執行司的副司長老巴蒂?克勞奇就主張用強硬手段對付食死徒。阿莉亞並不十分讚同“以眼還眼,以牙還牙”這種對待暴徒的方式,這意味著公序良俗的崩壞,但是她不是什麼政客,也沒有能力去改變什麼。
食死徒折磨人的時候也沒想過什麼道德法律不是嗎?
阿莉亞的話讓雷古勒斯混沌的思想變得清晰了一些,他早就看清現實了不是嗎?純血至上的觀念是過時的,曆史的車輪滾滾向前,非純血出身的巫師隻多不少,而一味的維持純血的教條隻會讓家族更加閉塞不前。
他現在既然有了活著的機會,他想要嘗試一些新的東西,一些值得他的付出的、閃著光的、溫暖的事物。
作者有話說:本章主要是想讓雷古勒斯的轉變過渡自然一些,希望邏輯沒有太脫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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