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公寓的客廳裡,電視上的斯嘉麗在萬念俱灰中挖出一顆蘿卜吃了下去,發誓即使是撒謊、偷竊、欺騙甚至是殺人,也絕不會讓自己和家人再度挨餓……
雷古勒斯原本以為這是個貴族小姐的愛情經曆,但在看到斯嘉麗失去一切後的堅強勇敢,他開始用新的眼光來看待這個故事。
過去在看這段斯嘉麗的發誓鏡頭時,阿莉亞隻感到激動,這是斯嘉麗蓬勃生命力給人的震撼。但是眼下她靠在沙發背上睡得香甜。夢裡的她置身於一片森林中,樹上的冰雪在陽光的照耀下漸漸消融,而她順著河水漂流而下。她並沒有感受到河水的寒冷,反而覺得異常溫暖。
長達四個小時的影片結束了,但是給人心中的餘震遠沒有結束。這部麻瓜電影讓雷古勒斯不禁回憶起自己這幾個月來的種種經曆,他的人生從岩洞中出來的那一刻就被徹底改變了。
過去的所有教育都告訴雷古勒斯,麻瓜是愚蠢低能的,混血是卑劣的,傾向麻瓜的純血更是渣滓和敗類。他對於阿莉亞是欣賞的,她是個聰明的混血女巫,懂得分寸,隻有在他提問的時候才會給予幫助。他甚至做好了阿莉亞會像西裡斯一樣嘗試改變他的準備,隻要她一有那種念頭,他就會立馬收回自己合作的誠意。
在以“雅克”身份生活的這段時間,他迫使自己融入麻瓜世界,用麻瓜的方式生活。大部分時間他都在欺騙自己,這是雅克·勒格朗做的事,不是雷古勒斯·布萊克做的事。
克利切在知道雷古勒斯少爺要這樣生活一段時間的時候,罵了很多難聽的話,尤其是對阿莉亞·博恩斯。他明確告訴克利切,阿莉亞是把他從岩洞中拉出來的那個人,克利切才轉變了態度,但依然為他目前的“恥辱生活”而痛哭流涕。
隨著對麻瓜世界了解的深入,他的認知從麻瓜並不愚蠢低能變成了麻瓜和巫師到底有什麼不同?
麻瓜沒有魔法,但他們的發明創造完全不輸於巫師,那些高速移動的轎車,傳輸信號的電視,四季冰涼的冰箱,它們比飛天掃帚,雙麵鏡,冰凍咒差嗎?轎車不能飛,但是可以遮風擋雨,容納多個人,電視可以通過遙控器傳遞多個空間的信息和圖像,冰箱裡的東西一直保持一個恒定的溫度以保鮮食物。這些對於巫師來說都是很新奇的發明,而愚蠢低能的麻瓜都做到了。
公寓書架上的書籍種類繁多,雷古勒斯無聊的時候也會翻看一些。麻瓜的邏輯思維要比巫師好很多,許多偉大的巫師甚至沒什麼邏輯推理的能力。他露出了斯萊特林的本性——追求利益的最大化。在貪婪地汲取著麻瓜世界信息的同時,他謀劃著如何運用這些延續布萊克家族的榮光。
戰爭早晚會結束,巫師世界的格局會被打破,而布萊克家族隻會抓住變動帶來的轉機變得更強大。
每當他想到家族的時候,就繞不開一個人——西裡斯。明明在他們小的時候,都接受著相同環境下的教育,為什麼會變成現在的分道揚鑣?他曾經把這一切歸因於他們進了不同的學院,但現在已經畢業了,他們之間沒有關於學院的糾紛了。如果戰爭結束了,他告訴西裡斯自己所經曆的一切,他們有重歸於好的可能嗎?
阿莉亞迷迷糊糊地醒來,看樣子電影已經放完了,周圍有些黑,隻有雷古勒斯那一側的落地燈亮著朦朧的光芒。可能是看她睡著了不想打擾吧。
她不知道自己是在哪一刻睡著的,隻知道這個覺睡得真香啊。目光移向旁邊的雷古勒斯,他似乎挺喜歡這個電影的,灰色的眼睛亮晶晶的,閃爍著躍動的光芒,不知道在想什麼。
牆上的掛鐘顯示已經是零點了,他們好像是七點多開始看的?阿莉亞伸了個懶腰,然後拍拍他的肩膀,本來想說,抱歉我睡著了的這種話。不料被雷古勒斯搶先提問了。
“你覺得到底是學院影響了我們,還是我們影響了學院。”他看上去十分期待她會給出什麼樣的答案。
阿莉亞下意識地揉揉自己剛睡醒的腦袋,疑惑這個人怎麼半夜開始思考哲學?但還是有在好好思考他的問題。
“在我看來,是相互影響的關係,但如果非要選擇的話,我認為是我們影響了學院。”她淺藍色眼睛還透著剛睡醒的迷蒙,但又很快恢複清明。
“人本身的特質才是關鍵,分院帽看透了這些,然後提出自己的建議。”她繼續說。
“建議?它還會和學生溝通嗎?”雷古勒斯有些驚訝。
“看來我們的經曆有些不太一樣。分院帽曾經建議我去斯萊特林,它說那裡有我想要的東西,我不明白它的意思,執意不去。它又說在那裡我會取得成就,我說我不想住在湖底看巨烏賊。然後它就把我分進了拉文克勞。”阿莉亞露出狡黠的笑容
“分院帽幾乎沒怎麼多做考慮就把我分進斯萊特林,”他第一次聽到原來分院帽還是可以討價還價的,接著問道:“僅僅是因為巨烏賊嗎?”
“這聽上去很可笑,但是我真的不喜歡巨烏賊,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我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更不知道要取得什麼成就。當時的我對於接受巫師教育十分的無措,這就不得不提到小時候的事情。抱歉,扯遠了……”阿莉亞發現自己又開始發散思維。
“沒關係,請繼續。”雷古勒斯很有興致。
阿莉亞見他並沒有不耐煩,索性就說了下去。
“我的母親是個麻瓜,在我出生後不久就去世了。父親也忙於工作,不能經常照顧我,開始的時候我都和祖父母一起住,阿米莉亞是我姑姑,我們之間的年紀差距並不大,但是並不能玩到一起去。因為她的魔法天賦很早就顯露了,她開始學習關於魔法的內容,也和其他懂魔法的小夥伴們一起,我能做的除了和花園裡的地精打鬨,就是看老太太們打麻將……”
“大概是五歲的時候,鑒於我遲遲沒有顯露出任何魔力波動,大概率是個啞炮。也許因為啞炮在巫師世界會有些不好過,何況他們覺得不能忽視我的教育,就把我送到了外祖母家裡,先接受麻瓜世界的教育。就這樣,我在麻瓜世界安穩地受教育到九歲,與魔法世界的聯係越來越少,他們怕傷害到我的自尊,也不怎麼提魔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