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裡的人不算太多,大家三三兩兩圍在一起,聊著八卦、詩歌和遠方。
一位上了年紀的老人坐在一旁安靜地彈著古典吉他,傳出傳統悠揚的曲調,偶爾有稀稀拉拉的掌聲回應。
還有一位衣著考究的男士在阿莉亞進來後不久就拿著報紙認真看著,整張臉都在報紙後麵,而他麵前的金湯力絲毫未動。
在這溫和的曲調中,阿莉亞不由得想起在霍格沃茲的生活——平靜悠閒的時光,她坐在拉文克勞塔樓的窗邊看著夕陽西下,欣賞黃昏的禮讚。
“上次看到你也是這個樣子。”薇拉拿著自己的酒杯碰了碰阿莉亞的。褪去誇張的搖滾演出服,現在的她看上去更像一位職業女性。
“看來今晚沒有演出了。”阿莉亞嘴角含笑地看著她。
“如果你想去的話,彆的酒吧還有,我可以帶你去瘋狂一把。”薇拉揚了揚手,利落的短發劉海下有著一雙明亮的眼睛。
“謝謝,但是不用啦。”阿莉亞抿了一口威士忌,冰冷的酒液順著喉嚨流進胃裡,彌漫到四肢都是冷的。
但是沒關係,酒精的好處就在於,用不了多久暖意就會重新流過全身,將所有寒意驅逐。
“你看上去很不好,比上次還要糟。”薇拉有一雙焦糖色的眼睛,敏銳而聰明。
“我……”阿莉亞某些情況下不擅長說謊,尤其是麵對那些充滿善意的人。
“沒什麼,時間會撫平一切的,不管是身體上的傷痛還是精神上的。”這句在心底已經默念無數遍的話說出口之後,隱秘的陣痛變得有了實感。
“我們都這樣安慰自己,但是誰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走出來。”薇拉眉目低垂,隨後抱歉一笑說:“不好意思,最近在參與一個報道,心情有些沉重,不該把這些帶給你的。”
“報道?”
“哦……還沒告訴你呢,我是做記者的。最近在寫一篇跟蹤報道,是關於一場大型事故的,十二個人喪生在煤氣爆炸中。”薇拉邊說邊觀察著麵前女巫的神色。
阿莉亞隻是瞳孔微張,麵色並無任何變化。
“有的人失去了父母,有的人失去了妻子,有的人失去了兒女……生活就是這樣反複,大家都和往常一樣經過每天都行走的街道,然後下一秒就被奪走了生命……”
她的語氣帶著哀愁,就像一個普通人在哀歎生活的無常。
“我知道你們的世界發生了什麼。”薇拉突然抓住了阿莉亞的手腕,沒有用力,但是也不能讓她輕易地掙脫。
而阿莉亞的另一隻手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拷上了銀色的鐐銬。就在她沉迷於薇拉的娓娓道來中,一名帶著獵鹿帽的男子悄無聲息地來到她的後方,並且在薇拉有所動作的時候同時出手。
阿莉亞沒有說話,她甚至沒有想要逃脫的意思。儘管他們的表現並不友善,但她不認為他們會傷害她。
“我一看見你,就想起了一個遠房表妹。在她小時候我們玩得很好,直到有一天她去到了遙遠的蘇格蘭寄宿學校上學,那裡寄信的方式奇奇怪怪的,我總是收到貓頭鷹帶給我的信件。”薇拉笑著講述這些有趣的往事。
“再後來,她漸漸不再給我寄信,據說是怕給我帶來麻煩,而我前幾天前最後一次得到她的消息,就是去參加她的葬禮……她們一家早在幾個月前就死去某種攻擊,現場還有熒光的綠色標記閃爍。”
她的語氣急轉直下,好像變成了刺骨的冰刃,一字一句地紮進阿莉亞耳中。
“我很抱歉……”阿莉亞呆住了,她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麼。麻瓜、巫師、食死徒、流血、犧牲……這些詞語組成某種無形的鏈條將她束縛起來。
“我需要的是真相,不是蒼白的安慰。”薇拉的目光堅定帶著灼人的溫度,裡麵有火焰在燃燒。
“好,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可以告訴你。”
在得到阿莉亞的肯定答複後,薇拉眼神示意身後的男子放了她,隨即就要拿著她們還沒喝完的酒向樓上走去。
“你不怕她跑了嗎?”阿莉亞身後的男子低聲說道。
“她不會的。”薇拉眨眨眼。
“你們才見過一麵……”男子無語道。
“這是女人對女人直覺。”薇拉自信地看向阿莉亞,焦糖色的柔和目光下是信任和期待。
這樣的眼神將阿莉亞的心包裹起來,她貪戀被這樣目光注視的美好感覺,緊跟在薇拉的身後。
在他們上樓之後,不遠處的一位男子放下手中的報紙,戴上了一副玳瑁眼鏡,拿起手中未動一口的金湯力,也跟著他們上了樓。
魔法法律執行司司長辦公室內,壁爐的火焰早已熄滅,炭火呈現出灰白的模樣,幾粒紅色的星點在懶懶地閃爍著,顯然這一點餘溫無力驅趕屋內的冷意。
老巴蒂?克勞奇端坐在他的辦公桌前一言不發的看著那份證明兒子無罪的資料,這份由鄧布利多提供的資料讓他挑不出任何懷疑其真實性的地方。
但是他依然陷入無邊的痛苦之中,眉頭皺得像老榕樹的根須,他不明白是哪裡出了問題,優秀的兒子為什麼會加入食死徒,又是為什麼倒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