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宴欽食指無意識地抵在唇上,輕敲了兩下,這是他思考問題時的習慣性動作,“優勢呢?”
華澤服務器起步晚,作為打入市場的新興品牌,並不具備突出優勢。
袁牧春想了想,說:“主要還是售後吧,大部分廠家都是三年質保,我們可以延長到五年,再有,我們還可以在每個城市投放售後服務網點。目前市場上的產品同質化嚴重,低價也是我們的一部分優勢。”
張放與其意見相悖:“低價仗不是長久之計。”
一通電話突然打過來,傅宴欽掏出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直接摁了掛斷。
由於電話是當著二人的麵掛斷的,張放不動聲色地瞥向屏幕,看到了名為“夏安然”的備注,感歎太子爺真真豔福不淺,這女人好像是正當紅的影後吧,那模樣和身段,即便放眼整個娛樂圈,都是數一數二的絕色。
傅宴欽意味深長地掃他一眼,回到方才的話題:“先彆管長不長久,這次如果能中,起碼名聲打出去了。”
說完,拍拍袁牧春的胳膊,“儘力就好,結束之後我給你們放個長假休息一陣。”
張放看在眼裡,暗暗佩服傅宴欽籠絡人心的手段,無聲無息地就將你劃到他的陣營裡,搞技術的呆木頭,哪裡招架得住這種懷柔政策。
四點半左右,張放和袁牧春走進會議室,傅宴欽沒等在外麵,趕時間去了趟醫院。
病房裡,做完引產手術的女孩虛弱蒼白地躺在床上,王禹琛和女孩父母陪同在側,氣氛沉重而壓抑。
“二哥。”王禹琛望向他,眼底閃過如獲大赦般的喜色,“你怎麼來了?”
傅宴欽走進來,拿眼瞧那女孩,“不放心,過來看看。”
女孩父親鼻腔裡冷哼一聲,顯然對他的到來,表示不歡迎。
傅宴欽微側頭,示意王禹琛跟他出來,兩人往走廊儘頭的露台走去,他問:“那姑娘狀態怎麼樣?”
“醫生說再觀察一天,沒什麼事兒的話,明天下午就能出院了。”王禹琛已經在醫院呆了一天,心情鬱悶至極,“我想晚上就回家,反正她也不搭理我。”
傅宴欽頓下腳步,偏頭看著他,眉頭緊鎖:“哪兒也不準去,就在這兒待著,他們什麼時候出院你什麼時候回家。”
“可是……她爸媽那眼神像是要殺了我。”
“把人姑娘肚子搞大了,不弄死你就不錯了,我們是不占理的一方,彆給我耍大少爺脾氣。”
“你情我願的事兒,我又沒逼她。”
傅宴欽冷笑:“明年就成年了,學著擔點責吧。”調轉方向朝前走,眼底隱隱透出絲不耐,“該乾嘛乾嘛去,少在我跟前蹦躂。”
十八樓露台平坦而開闊,日頭將落,餘光染紅天際,傅宴欽走到水泥圍欄處,垂眼看著地麵走動的人,摸出煙盒和火機,低頭點了根煙。
剛才在來醫院的路上,接到張放的電話,彙報已經結束,最終結果還得等聯信那邊開完內部會議。
萬事懸而未決,傅宴欽眯著眼吸了口煙,從兜裡掏出手機撥通邱曄的電話。
簡單幾句寒暄後,他撐著圍欄問:“明天的生日宴,你太太一起來嗎?”
“上個月收到的邀請函,一早就把衣服首飾搭配好了,傅太太的主場,我們夫妻倆是一定要去湊個熱鬨的。”
傅宴欽麵色極淡,語氣挾著幾分溫和:“這次沒有大辦,就在自家莊園裡,老爺子酒窖裡的那些好酒,恐怕是藏不住了。”
邱曄笑笑:“口福不淺。”
幾盆長勢喜人的花葉萬年青後麵,隱約傳來兩女孩的聲音,傅宴欽靜靜抽著煙,無意聽到了幾句。
“手術室那個護士長是出了名的要求嚴格,而且特彆凶,你千萬彆放心上。”
這嗓音聽著耳熟,他扭頭看過去,果然是那講話脆生的小姑娘,兩手插在白大褂裡,雙腳踩著石板一會兒上一會兒下的。
傅宴欽吐出口煙圈兒,毫無興趣地偏開了眼,但聲音還是清晰可聞地傳進他耳朵裡。
“好丟人啊。”女孩抽抽泣泣的,像是哭了。
陳西瑞安慰她:“趙老師說了,每屆都有學生因為手消不規範被那個護士長趕出手術室,下次注意不就好了,又不是什麼大事兒。”
“她不讓我進手術室觀摩了。”
“實習本來就觀摩不出什麼名堂,咱倆還是擔心一下下周的技能考核吧。”
女孩破涕為笑:“說的也是,我乾嘛這麼糾結啊。”接著又問,“上次聽你說你對象要去麵試,考得怎麼樣?”
陳西瑞歎口氣:“看他那自閉狀態,我估摸這次是夠嗆了。”
“那你倆要異地了啊。”
“不知道,等結果出來再商量吧,他今年又沒考研,拿著本科文憑去找工作,哪家醫院敢收啊,而且他可能要回老家,可我不想離開北市,我以後就想留在北潭。”
女孩沒什麼底氣地說:“北潭太難進了,我想都不敢想。”
“所以啊,咱們除了要提升專業技能,還要搞好人際關係,萬一遇到個貴人,那不就順順利利留下來了嘛……誒你有沒有聞到一股煙味?”
“聞見了。”
“不會是哪裡著火了吧,站著彆動,我去看看。”
傅宴欽彈了彈煙灰,側頭看了來人一眼,神色尋常,如同看待陌生人,停留不過兩秒,他便轉了回去,興味索然地繼續抽煙。
“西瑞,看出什麼了嗎?”留在原地的女孩問道。
陳西瑞心口突突跳了一下,也不知這人聽見了多少,緩了緩,悶聲道:“啥也沒有,咱們走吧。”轉身走回去,勾住女孩胳膊,快步離開了露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