簽名 “小姑娘堵你一趟不容易,幫她簽……(1 / 2)

戒斷後遺症 千載之下 4410 字 9個月前

時間進入八月,處在三伏天的中伏,持續的高溫令整座城市懨懨欲睡,北市多沙塵,細小顆粒懸浮在凝固的空氣裡,更添幾分生理上的悶燥。

“校寵”老黃終日無所事事,這會兒正趴在女寢樓前蹭空調。

吃百家飯長大的老黃是一條長相酷似某明星的土狗,陳西瑞便是它眾多衣食父母裡的一員,投喂過不計其數的火腿腸和牛肉粒。

雷雨過後,天邊滾著火燒雲,難得起了風,感官上涼快許多。

六點剛過一刻,陳西瑞風塵仆仆地從醫院趕回來,與狗兒子碰了個正麵,老黃汪一聲,老母親笑眼彎彎,在它跟前蹲下,“叫媽!”

“汪!”老黃抬起前肢,慢悠悠地撐起身子,轉個身屁股朝她。

陳西瑞在肛腸科待了一星期,出於職業的條件反射,她盯著老黃的菊花研究了一小會兒功夫。

——十人九痔,狗會得痔瘡嗎?

老黃搖搖尾巴又轉過身子,陳西瑞沒研究出什麼名堂,給它順了順毛,哪壺不開提哪壺:“熱壞了吧,明年讓校長給你安個空調。”

“汪!”

“不說了,我上樓吹空調去嘍,回見。”

老黃無語地目送其離開。

陳西瑞噔噔噔爬上六樓,推開601的門,兩室友都在,盤著腿坐椅子上打王者榮耀,手指在屏幕上狂按,遊戲術語飆到飛起。

錢曉雅抬頭掃了一眼:“姐們,你怎麼像從黑磚窯逃難回來的。”

陳西瑞衝進屋拿起水就喝,一下子乾掉了半瓶,“這日子真不是人過的,我下午一口水都沒喝,全程就在那兒掰屁股,掰完這個掰那個,給他們換個藥,嗷嗷鬼叫,整棟樓都能聽見。有一男的,光著屁股就想跑,往哪兒跑,徒手給他薅回來……”

“我跟你講啊西瑞,你掰的那不是屁股,那是藝術品。”錢曉雅眼睛沒離開手機屏幕,“看過《我在故宮修文物》沒?人家那叫文物修複師,你這是菊花美容師,意義都很非凡。”

蘇瑜噗嗤笑了。

陳西瑞仰靠在椅子上望著天花板,有氣無力道:“我要有錢老師這覺悟就好了。”

她肯定是個覺悟過低的人,不然怎麼總是輕易把彆人的話視為真理,從小林美珍就教育她,不好好學習,長大了掏大糞,結果還是逃不過墨菲定律,普外科輪一圈,什麼樣的糞沒掏過;吳濯塵曾深情款款地對她表白,“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結果呢,畢業證沒捂熱乎,人就跑回了老家。

這世上本就沒什麼絕對的真理可言,如果有,那人人都是預言家。

隔日,一個平平無奇的星期三,陳西瑞在病房裡看見了一熟人,單方麵熟,對方未必記得她。

熟人疼得急頭白臉,嗷嗷叫喚,哪裡還有往昔西裝暴徒周公子的神采。

周霖修,男,30歲,入院診斷:肛周膿腫。

因症狀典型,帶教老師召集所有實習生、規培生和進修生前來圍觀,“這位患者就是很典型的肛周膿腫,昨天給他做了根治術,切開引流之後呢,很順利地就找到了它那個原發性的內口,直接把內口給切掉了,一勞永逸。肛周膿腫嘛,手術其實很簡單,就是恢複需要一個過程,還要勤換藥。”

敞亮的vip病房被圍得滿滿當當,陳西瑞憑著老臉皮厚擠到第一排,整個換藥過程更加直擊眼球。

“感覺怎麼樣?”帶教老師問周霖修。

“疼。”

周霖修無顏見人,把頭埋進枕頭裡,隻露出自己的下半身,身體呈“凸”字型,突出來的那一塊是他撅起的大腚。

“今天放屁了嗎?”

“放了。”聲音悶悶的,有點害羞。

“他算是恢複得比較好的,肛-門掛線在位,切口引流通暢,肛-門邊緣也無水腫。”帶教老師邊換藥,邊講解,“換好藥,塗點百多邦就行了,像這種沒什麼基礎疾病的年輕小夥兒,一般不需要掛什麼抗生素。”

陳西瑞提問:“老師,這種術後多久才能恢複到正常狀態啊?”

“這個就因人而異了,也跟膿腫大小有關,如果膿腫過大,最後形成肛瘺,治療方案又不一樣了。”

“謝謝老師,我還有一個問題。”

周霖修猛地側過頭,憤憤地盯著在小本子上速記的陳西瑞:“你哪來這麼多問題!?”

陳西瑞打了個激靈,露出一副茫然且無辜的表情。

周霖修愣住,眼前這位問題特多的實習生處處都透著熟悉,不光長相,還有提問時的欠揍語氣。

以前約過的學生妹?不對,他的審美不至於淪落到饑不擇食的地步;

哥們的女人?也不對,這麼能嗶嗶,哪個富二代受得了啊。

……

周霖修微眯著眼作沉思狀,陳西瑞瞅著他千瘡百孔的屁股,一時百感交集。

人前西裝革履,人後衣不蔽體,落難的鳳凰不如雞。

前者觀察臉,後者觀察屁股,視線始終對不上焦。

周霖修皺眉:“往哪兒看呢,你一女的好意思嗎?”

“我…我在看切口啊。”

診療過程中,經常會碰到此類尷尬,雖說在醫生眼中無男女,但患者有選擇醫生性彆的權利。

帶教老師出於人文關懷,另一方麵,也考慮到這人不能輕易得罪,開口讓學生們先出去。

周霖修打斷:“看都看了,這會兒出去乾嘛呀,接著換。”發號施令補一句,“動作輕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