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虧右相及時製止,才免了這當場造反的鬨劇。太子氣哼哼地反問道:“父皇看不上兒臣舉薦的人,不知這滿堂文武,有誰敢帶軍出征?”一時,滿朝寂靜。沒人敢參與這父子相爭的戲碼。
直到一個單薄的年輕人站了出來,“微臣願往。”大家都愣住了,誰都想不起來這是哪家的蔥,再說,他看起來如此年輕瘦弱,哪像是能擔大任的樣子,皇帝卻怔怔地看向那個沉默的年輕人,“蕭鬱,你當真願意?”畢竟,胡人八十萬鐵騎已經踏破了關口,連彭家軍也儘數折損,這蕭家唯一的後人難道也要搭進去嗎?
經過皇帝的提醒,大家才恍然想起,這蕭候唯一的小兒子,蕭候當年可是英勇無匹,為先皇南征北戰,是立國功臣之一,可惜蕭家外戚勢大,終究被打壓至此,殺的殺,削權的削權,時至今日,隻剩了這一位,還有他那可憐的八百蕭家軍。
在朝堂上他一向低調,緘默不言,也不知今日為何站了出來,難道皇帝又要啟用蕭氏了嗎?位高權重的大臣們心裡千回百轉,卻也猜不中這皇帝的心思。
蕭鬱神情堅毅:“陛下,如今已是存亡之際,微臣作為武將,理應保家衛國,責無旁貸。微臣雖無甚軍功,但願立軍令狀,不破敵軍,絕不生還。”此言一出,不論是老臣還是新秀,皆大受震撼,頓時就有幾位年輕的寒門臣臣子站出來支持他。
太子掙紮道:“父皇,兒臣認為,蕭鬱出身罪臣之後,萬一對先皇心懷怨懟,豈不是有叛國之嫌,怎能將如此大任交托於他?”皇帝不以為意瞟了他一眼:“那太子可願親征?”太子頓時訥言。“行了,就封蕭鬱為衛國大將軍,率領五十萬大軍出征西北,即刻出發吧!”說完。皇帝起身離開,蕭鬱恭敬地行禮:“臣領旨。”
退朝後,滿朝文武明裡暗裡地大量著這年輕又身姿挺拔的大將軍,卻無一人敢上前搭話,畢竟他可是得罪了太子一黨,誰知道能否活過明日呢?隻有左相歎息一聲,拍了拍他的肩膀。
時光如流水般劃過,不論外界的戰事如何焦灼,這相府裡還是一片安靜祥和,隻是白鈺要求府中縮減開支,為前線將士捐助了不少錢糧。私下裡更是調動了不少人護衛京都,嚴查各處人員流動,就怕有什麼敵國奸細混入,因此還與世族權貴起了不少爭端。
午後的花園正是陽光熾烈的時候,曬曬太陽對白鈺的身體還是很有好處的,她好說歹說他才願意出來躺著。葡萄藤下,星星點點的陽光撒在他的臉上,襯得他的皮膚白皙如紙,連青色的血管都清晰可見,如今與小時候相比,眼前的人已經有了少年人的輪廓,棱角分明,闔眼假寐的他眉宇間還分明有一點小孩子的恬然,矛盾又美麗。
白鈺察覺到她的目光:“好看嗎?”他笑著將手裡扇子遞給她,“來,給我打扇”他又閉上了眼睛,細細的汗珠從額角滑落,連細長的頸上也有密密的汗珠。真是慣壞了的大少爺習性,她雖然不想任他奴役,卻也不忍他中暑而亡,有一搭沒一搭地扇扇子,直到聽到平穩的呼吸聲。
她湊近了觀察他可有睡熟,卻不想他那藤椅設計的如此奇怪,絆了她一下,她直直地倒向他的懷裡,“天哪!完了”她緊緊的閉上眼睛準備挨罵。
白鈺悶聲笑道:“乾嘛?投懷送抱嗎?”同時,他的手極其自然地撫上她的腰身,她頓時掙紮起來,“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她誠懇道歉,白鈺卻並未放開她,而是繼續盤問:“你有名字嗎?我為你取個名字可好?”“真的嗎?那太好了”人類開口賜名就是他們妖族修行的請封,有修得正果的美好寓意。
她一高興,就忘了要掙紮的事情了。白鈺他撫摸著她的長發,輕聲道:“就叫阿玟可好,阿玟。”聽他這般喚她,心裡不知怎的突然一顫,就好像他已經這樣喚她很多年了。阿玟確實認識他許多年,可他不過認識她幾個月而已。
白鈺對阿玟是眾人皆知的寵愛,不但吃穿用度與主子一般無二,更是尋來了許多稀有的玩物供她賞玩,即便出門辦事,看到什麼稀奇的物件,小吃食,也會隨手給她帶回來。她有什麼要求,嘴上不提,隔天總會想著法子滿足她。養女兒也沒有這般精細的。
府裡眾人都私下揣測,公子是有意將阿玟收房了的。直到有一日,府裡流言甚囂塵上,阿錦去請示白鈺,然後散布流言的幾人便被發賣了。從那以後,再沒人置喙白鈺與阿玟的關係。
阿玟自然明白,白鈺待她與豢養一隻寵物一般無二,絕沒有什麼男女之情,他什麼時候看她像個人了?
白鈺是個內斂的性子,喜歡什麼從來不說,阿玟見他對花園裡的青葡萄有幾分興趣,卻礙於麵子不好去摘。夜裡,她便去摘了一大碗,自己嘗了一個,酸得很,剩餘的都捧到白鈺麵前,白鈺見此,臉都綠了,見她一臉期待,隻好嘗了一口,麵無表情地誇讚道:“嗯,很甜!”
阿玟驚呆了,自以為發覺了白鈺味覺有異的秘密。接下來的日子,時常尋一些奇怪的東西給他嘗。白鈺深受其害,悔不當初,其實他那日隻是多看了某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