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門 柳暗花明又一村(1 / 2)

這一瞬間,有太多事情從腦海閃過。我那不太靈光的腦袋,第一次經年跨月,把一係列不同時間發生的事情串聯了起來。

我想到了十四歲那年,那個與我同睡的少女,她滾燙的身體,不住的呢喃。她一遍遍地說,進去,你進去。

那是我第一次意識到,人體內有一道“門”,能讓彆人進去的門。

我又想到了半年前,許清澤在我的臥房,脫下衣衫,滿臉屈辱和憤怒,破罐子破摔地說,要做就做。

於是我意識到,不止女子,男子體內也有那一道“門”。

可是在今天之前,我沒有絲毫興趣,去尋覓那一道隱藏的門。要尋覓,須得肌膚相貼,在彆人的身體上細細地、一寸寸地尋找。父母從小教導我要正衣冠,儀容得體。因此在我看來,與彆人坦誠相見,親密接觸,實在是一件難以接受的事情。

可他除外。

當他用低沉而緩慢的語調說出那句話,我全身的血液都沸騰了。

我下意識地知道,他也在說關於那道門的事情。

他身上也有那道門,那道困擾我多年的門。

一件同樣的事情,在不同的人身上,為我帶來了截然不同的心境。得知門在其他人身上,我連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可得知門在他身上,我便陷入了瘋癲。

我想用儘渾身解數,晝夜不歇地探索,去尋覓那道門。我願等待上千萬年,一刻不離,隻求門為我打開。

他是我的月下仙。

溫泉池中霧氣繚繞,我看不清他的麵容,卻也知道他想必和我一樣不平靜。他耳垂尖上泛起了微紅,被水泡得發白的指尖摩挲著發尾。

我的目光落在他胸前那道傷痕上。

那是一道陳年舊傷,早已結痂,從胸口一直延伸到上腹,離心臟極近。當年他落下這傷時,想必再偏一點點,我就再也見不到他了。

我伸出顫抖的手撫上了那道傷痕,問道:“疼嗎。”

他輕輕嘶了一聲,握住了我的手:“不疼。”

“騙人。”我說,“你當時一定很疼。跟我講講好不好。”

我們輕聲細語地說著話,水下的身體也悄無聲息地挨得更緊,動作輕而隱秘,帶上了耳鬢廝磨的親密。

“阿翊。”他在我耳邊喊我,聲音被水汽氤氳得帶上了幾分纏綿。明明很低沉,卻讓我覺得震耳欲聾,他說,“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原來他看出了我的羞怯和軟弱,知我在顧左右而言他。他問我想要他嗎,我怎會不想。他是我夢中都不曾見過的仙人,他不屬於這個汙濁的塵世,他是天邊月,林間雪。

我怎能玷汙我的仙人。

可他的目光是這樣的溫柔,這樣的包容,我一下子卸下了所有偽裝。

我用力地抱緊他,喘息著在他耳邊說道:“你教我找,那扇門。”

溫泉池邊常年濕熱,野草野花十分豐茂,連寒冷的冬季也不曾凋零,在下午的陽光下,長得生機勃勃。

我的身體早已不聽使喚,全身燙得像是發了高燒,他把我抱上岸,我們兩人便倒在了綠瑩瑩的草地上。

褪去衣衫的他不像是仙人了——不對,他仍是仙人,卻變成了沾滿煙火氣的仙人。不再是遠在天邊,而是伸手就可觸碰,他沉溺在這塵世,不願意回天宮了。

我叫他:“明塵。”

他俯身吻了我,一個充滿力道的,熱烈如火的吻。

身上不知是溫泉水還是汗水,不知是他的還是我的,黏膩的觸感並未讓我覺得不適,我隻想和他再貼近一點。

吻仍在繼續。

太陽正在頭頂,刺得我閉上眼睛。我的視野裡是無邊的黑暗,僅剩一個模糊的人影,那是我閉眼都能勾勒出的,他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