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不殺了他!殺了織田作之助!讓太宰治後悔!”
真好啊,原來隻需要死一個人就可以讓人痛不欲生呢。她是聖母病嗎?還是真的神經病到要用彆人的死去懲罰一個毫發無損隻是偶爾在雨天360度無死角emo到心絞痛的人,還是讓森鷗外順順利利地拿到夢寐以求的異能許可證?
這可真是……夏目漱石來了都得給她磕一個。
嘿嘿。
真有意思。
既然殺不死主要劇情人物,那就把一些無關緊要的劇情人物整活好了。
她不僅要把織田作之助的命拿下,安德烈紀德最好也要活著,好生活著。
拿這種平板設計的工具人白月光來攻略她?還真把她當做朝霧了?
在這個劇情邏輯等於零的世界乾嘛非要遵循那種弱智規則去搞什麼小學生智鬥,穿越者就是要大大方方把這群爛貨和工具人玩死。
你看,森鷗外現在哪裡敢重用一個隨時可能取而代之的中原中也呢?他隻能相信他親愛的好徒弟太宰治,隻可惜,在太宰治眼裡,朋友的分量可比恩師重得多哦~
鳴女屬於牽著不走打著倒退的貨色,渴望愛又不承認,認為愛是軟弱的,愛她也生氣,不愛她也生氣,彆扭的很 。
孤注一擲的選擇使她背負了太多不公、鮮血與汙濁不堪的罪孽。
已經坐實瘋掉了,而且還是一個不自知的瘋子,就像可以把一個普通人逼成神經病卻不可能真的把一個神經病治愈成普通人一樣 。
這個扭曲的世界已經改變了她太多太多。
人心是脆弱的。
她討厭一切異能者,包括擁有能力的自己。
【他們為什麼不去死?】
【這是他們應得的報應。】
【這樣的場麵。】
【你想看到嗎?】
或許,她遠比自己想象得要冷血。
第一次見到血的時候,本能的反應是激動,後來才是模仿出的恐懼,因為正常人在這個時候應該恐懼。
她的骨血裡燃燒著名為暴虐的因子。
她在隱約期待著什麼,而多年來的教育和道德不斷約束著她,甚至偽裝出了一個看起來強大的外在人格。
夏目漱石……你若不在乎個體的生死,為什麼當初要點醒織田作之助?你構建了[三刻構想],你說你愛橫濱,愛這個國家,為什麼不殺死該死的蛀蟲?你教育福澤諭吉仁慈,又為何不幫助絕境中的普通人?你告訴森鷗外你有建設國家的理想,為什麼不在他做錯事的時候去阻止?
也許就像她內心叫囂的那個聲音說的一樣——虛偽!可恥!惡心!
而她自己,實際上已經被說動了。
讓一個無可救藥的最優解統領的港口黑手黨,讓一個冷漠的機器和有基礎同理心的人平起平坐,這是一個正常的老師做得出來的嗎?
把學生當武器壓榨剩餘價值,區彆對待甚至延續到了每代所謂的“鑽石”身上。
要讓人當黑手黨首領就讓他能做到最基本的負責,讓彆人付出的最優解硬要解釋的話就是故意逼反有能力篡位的太宰治,那鳴女隻能說他活該玩砸。
大家都是想要快樂地活下去,和自己愛的人一起,憑什麼異能者要高人一等?
突然發現找不到人生的意義,好像一直支撐著的信念突然倒塌,曾經的勤奮堅持溫柔,所有美好品質,所有的動力好像都不見了。
至剛易折。曾經也被老師視作原石的她實際上隻是渺小不堪的沙礫,在打磨完之前就已經折斷了。
鏡子裡哭笑不得的臉甚是滑稽。
我這個東西就是最大的聖母婊,我做這些屁用沒有的事就是為了感動自己,嗯,真不錯,真好玩,嘻嘻,真有趣。
早該這樣了。
這場遊戲就是應該這樣玩的。代入黨真沒意思,在這種玩笑一樣的世界活著也沒什麼意思,不如搞一票大的。
至於那個到現在還沒放棄掉天真的家夥……假如人在夢境裡十分快樂,然後不願意醒來,那拋棄現實是不是也是能被接受的呢?
“傻逼,滾回你的夢裡哭去吧——”
“放我出去!你根本沒把他們當人!你這樣和他們有什麼區彆?!”
嘿,你彆說,這敲得可真有勁,就連她這麵的鏡子都險些碎裂開來,還帶著鮮紅的血印。
她想守護的,那些看起來如白開水般平淡的日常,在這無可救藥的世界裡,都是奢望。
明明最開始還是很清楚的,這個世界就是個大型遊樂場。
“先斬其馬,後殺其媽,亂其心神,將其誅殺。”她一邊哼著小曲,一邊將一片狼藉的破了鏡子和不斷湧出來的血水走了,是真的高興。
在推開那扇看似古樸的石門之後,再度站在宿舍裡的樋口一葉幾乎是恍若隔世一般的體驗,如果不是她的手裡如今還拿著一把電吉他,她都以為這是一場夢。
而導致這一切發生的罪魁禍首現在卻縮在沙發上打著嗬欠玩著遊戲。
鳴女見到宿舍裡大變活人也沒什麼觸動,隻是抬了一下眼皮:
“咦,過了啊。正好,那你跟我出去一趟,記得帶上你的樂器。”
然後她就騎著她的小電驢帶著樋口一葉頗為自由地穿梭在橫濱的大街小巷,樋口一葉能明顯感覺她的心情是真的很不錯。
他們到了一處平平無奇的宅邸,來開門的是一個身形略微消瘦的少年,發尾是漸變白。
而他幾乎是看到樋口一葉背著什麼的那一瞬間,就立刻展開了猛烈的進攻。
“你太弱了。我連魔偶劍鬼都沒有召喚出來,這樣下去,你還能保護誰?給我站起來!該吃藥吃藥,該休息休息,還需要我再跟你說一次嗎?”
在[羅生門]的尖刺即將刺進皮肉的時候,冰凝結上了衣角,瞬間粉碎。
“不錯,有進步,”鳴女歪著頭,“但是,我記得我給你的錢是足夠的吧?下次記得換個質量好的衣服。”
隨即她像是沒事人一樣對樋口一葉介紹道:
“這就是以後你樂器上麵的前輩哦,記得好好學。”
“前輩,你好!”被嚇了一跳的樋口一葉趕忙鞠躬,這個穿著校服的少年很快就從地上爬了起來,隻是對她點了點頭,神情十分冷漠。
提前接觸芥川兄妹,讓鐵頭娃遠離太宰治。這是鳴女原先的想法。
直到找到這倆的居住地時被[羅生門]撲臉襲擊。
鳴女發現太宰治這東西還算是教導有方的,雖然把人變成了毒唯,但起碼製得住。
芥川龍之介極度緊繃的精神狀態跟她剛穿越時不斷打本以至於出了副本見到人就想打的狀態差不了多少。對周圍環境的不信任和恐懼造就了他一根筋的應對模板。
這時候她的眼睛立馬就亮了起來,真是難得一見和她病情如出一轍的人。
森鷗外送來的那些Npc都太弱了。一下子就害怕得發瘋了。
芥川銀這姑娘因為哥哥眼裡的“弱小”處於被保護地位,倒是養成了不錯的洞察力。可惜這異能力偏偏就是要長在這個除了名字跟文豪八竿子打不著的人身上。誕生也是附庸。
鳴女覺得兄妹互補挺好的,太宰治硬生生把人分開也隻是為了綁在□□。
好好的野生樂團新種子,不撿白不撿。
她萬一死於非命這倆貨也能憑借新生代光環怎麼作也死不了,最好是安排起來為她尋仇。
當然,對於芥川龍之介,曾經還是長了點良心的鳴女是有些愧疚的。
她教給了他應對這個世界最便捷的途徑,卻沒教他如何原諒這個世界。
但這在這個垃圾世界不是更好嗎?在她隨時可能暴斃的時候,還有人繼承搞事的遺誌。
她製服了目光不善的幼犬,金屬假肢的冰冷鉗製住試圖逃跑叫人的女孩。
鳴女露出了很久沒有出現過的,屬於橫濱流浪樂團長的笑容,結果因為太久沒披這層皮都搞得不太熟練了,不自覺上揚的嘴角像是刻意拐賣的人販子:
“要不要加入流浪樂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