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這點的時候,她已經坐在病床上,像個npc一樣,時不時刷新歎氣的語氣詞,歎了不下幾十口氣了。
就連一開始情緒很是激動的派蒙都有些繃不住了:
“你怎麼還在歎氣啊,歎得我都想歎氣了……”
一開始,這隻是一個普通的高中生由於過於強烈的求生意誌吸引了異世界的目光,為了治療頑疾,旅行者和派蒙決定帶著他們的夥伴來到提瓦特尋求幫助。
顯而易見的,出了問題。
路過錯綜複雜的綜漫世界時,這份力量被硬生生撕扯下來,甚至其中還有深淵的參與……無論如何,為了至親至友,他們都必須再度踏上旅途了。
正當空陷入思索之時,隊內聊天又刷新了一條來自玩家小姐的記錄——
【雖然我一直覺得自己挺正常的,但是客觀的講,你認為我很正常嗎?】
空:……
謝謝,謝謝你這麼有自知之明。
“空哥,”她一臉嚴肅,眼神堅定得仿佛下一秒就要入黨,“你說我現在去整容還來得及嗎?”
意外加載狗血ooc同人女主劇本,背刺我推(物理意義上),崩壞劇情,誰頂得住啊!而且那可是聰明人多如牛毛的除了名字和文豪完全沾不上邊的那部作者精神狀態堪比大赤老師的漫畫啊!
空歎了口氣,那雙金色的眼眸隻是盯著她,沒有任何侵略性,卻能夠讓她拙劣的偽裝被徹底戳破:
“在我們麵前,你不用這樣做。”
不用這樣故作姿態去掩蓋自己內心的慌亂與無助。
少女的身形怔了怔,隨後裝怪的表情逐漸平和了下來,卻還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逃避雖然可恥但是有用啊!”
她在害怕什麼?
害怕自己做不到旅行者所轉述的故事裡那麼高尚,害怕自己一露麵就被戳破是個“冒牌貨”,害怕自己達不到那樣的目標嗎?
捫心自問,她不知道,隻是本能的心悸。
說實話,越鳴能接受失去記憶的自己被森鷗外和太宰治師徒倆接著陰,在聰明人手裡吃點虧可以理解,但她卻不能接受有人因為自己的失誤白白送死——那個失去記憶渾渾噩噩隻能依靠秘境的她太過被動,也太過自信了。
自以為擁有劇情就能將這些概念從孩子的生活中刪去,孩子便再不會麵臨危險了麼?把頭埋進地裡並不意味著危險就消失了,被壓抑的個性在脫離管束之後的某個時間點,隻會以更惡劣的形式爆發出來。
在學校的時候她就非常擅長逃竄。
基本上算是白撿的探索度為100%的橫濱地圖完全用不著她的開荒,現在又有以五條悟為代表的咒術界拋過來的橄欖枝,要想逃避那些熟悉又陌生的過往,是再好不過的選擇了。
被默認為五條悟薅過來的“學生”身份時,越鳴不由得詭異地聯想到了自己高中三年辛辛苦苦,歸來仍是高專水平學曆的未來——但有學曆總比沒有好,要是還在橫濱,她估計也得成“學曆胎教”的一員。
咒術界願意頂著壓力接納這個定時炸彈的原因也很清楚,你要白撿的特級不要?再加上在橫濱的時候那些前科,倒是讓咒術界的高層頗有些拿捏住她的錯覺。
唯一可以慶幸的是,現在咒回的主線劇情並沒有開始,就連0卷的純愛戰神也還沒出差,一切顯得是那樣歲月靜好。不得不說,東京咒術高專的環境挺好的,拽著秋天最後一點餘溫尾巴,暫住在此的旅行者把洗好的衣服晾在外麵,派蒙繞著圈四處轉悠,偶爾還能蹭蹭熊貓的毛。
除開夢野久作看到她就跟老鼠看到貓似的飛快逃跑,總喜歡往深山老林鑽以外,一切也很和諧。
對生出來就被當做工具的小孩而言,在桓那蘭那拯救過森林的旅行者當然是可以相信的。
也不知道原著裡顯得病嬌的小破孩在秘境裡經曆了什麼,靠譜的空哥在他身上並沒有發現刀片鐵絲之類的東西,除了不肯見到人類沒什麼其他危險的點,倒是和胖達玩得很好,有了些這個年齡段小孩子的樣子。
不過轉念一想,q小小年紀就在港口黑手黨的小黑屋裡沒有自由,甚至麵臨著被暗殺的危險,現在好不容易被放出來,心態也平和了許多,可不是一個小孩嘛?
目前還沒有再度展現出特級實力的越鳴還處在觀察中,被家入硝子準許放風的時候,她的思維還沒適應單手的生活,身體卻早就熟練地單手下床。
至於義肢,在她提出想要鋼鐵俠同款掌心炮的時候,為了避免大齡兒童五條悟瞎起哄,家入硝子已經幫她換成了恢複用的醫療專用義肢。
沒辦法,誰讓魏爾倫下手挺狠,默認就是斷手狀態。
風吹得少女的長發四處亂飛,掩蓋住了大半張臉,她卻並沒有心思去處理。
“有什麼心事,說出來讓五條老師聽聽?”五條悟好歹也是個老師,當然看得出她眼裡的迷茫,在他自己這個年齡的時候,這種迷茫實際上也是很常見的。
不過接下來少女說的話就讓他有種莫名的ptsd了。
“有些人就是為了單純的湊數。”
“你看,一般來說,一個網遊,不管地圖做的有多大,那是一定要有大量的NPC的,這些NPC未必會跟你的主線任務支線任務獎勵任務都能發生互動,但是他們依然需要存在,因為他們可以讓遊戲的內容顯得更豐滿一些。”
“但是,為什麼要輕賤一個用儘全力生活的普通人呢?”
即使不說,越鳴也清楚,自己是被“自己”所做的那些事給影響了。
按照鳴女時期乾的那些事,她遲早會被那群最熟悉的陌生人給找上門來,到時候怎麼辦,還是繼續躲著嗎?
尤其是,這裡麵還有一個原著裡最頭鐵的家夥。
說實在的,越鳴並不知道該怎麼和名義上的學生芥川龍之介相處。
雖然她也大概能夠猜到自己是以什麼樣的心態去收的這個學生,但就連她自己也無法預估,孤身一人失去記憶又再度失去樂團的自己精神狀態能好到哪裡去。
心理學有一個理論叫救贖者必死定律,或者叫天使該死定律。
就是一個人在特彆低穀的時候,不能以救贖者的心態去幫助他,因為當他走出低穀後意氣風發之時,會本能地去抹掉低穀期的醜態。而救贖者是醜態最深刻的見證者,所以叫作天使該死。
那麼,曾經的鳴女是芥川兄妹的天使嗎?
“年紀輕輕想那麼複雜的東西容易掉頭發的,”不良教師大力地揉了一把她的頭發,隨後不由分說地給她塞了一杯奶茶,“與其一直想直到鑽進死胡同,不如自己去試一試最好。”
也不要像他認識的另一個人那樣,一頭走到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