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局(中) 終局(中)(2 / 2)

“你到底想做什麼?”綾辻行人定定地問。

現在他在尋找一個時機。

一個足以把現場這群危險的瘋狂人物一舉擊斃的時機。

隻要找到線索……

“如你所見,”她攤了攤手,手裡浮現出四個閃著異樣光芒的不同的容器,“我隻是想要向各位證明一下自己的觀點,順便博覽眾長而已。”

無法取下的[虛空終端]非常貼切地給他們介紹了這是什麼——罐裝知識。

想要什麼就能直接從他們的記憶與思維裡抽取,再上傳到虛空係統。

“不過我是個公平的人,作為交換,我也會向你們展示我為此做的準備。”

刹那間,[虛空終端]上浮現出了密密麻麻的預案,全都是針對他們每個人可能存在的情況提前做的評估,包括越鳴自己。

“我還以為會用到這些來著,沒想到第一次就成功了,說實話,你們玩的有點保守了。”

……瘋子,都是瘋子!忍受著劇烈的痛楚,綾辻行人近乎產生了一種名為恐懼的直感。

它是什麼?

它是一把刀,是為她量身打造的抵著自己心口的一把刀。

它來自一個渺小人類對於死亡的恐懼。

——和對整個世界的蔑視。

從選擇加入這場遊戲的那一刻起,他們就沒有選擇的餘地了。

太宰治頭一次如此急切地想要去確認這一切,但事實上他已經得出結論了,因為他們太熟悉了,熟到不需要通過微表情和動作就能夠看出對方的所思所想——

她真正想贏的時候,臉上是沒有笑容的。

……這個世界真是奇怪,把想活著的人往死裡逼,又勸想死的人好好活著,最終所有人都半死不活。

越鳴從來不是一個弱者,她擁有極端的行動力,不把自己的生死當回事,就這兩點,放在哪裡都不是一個弱者。

而現在,他們之間唯一所能達成的平衡就是,越鳴保證,在這之後給自己的第一顆子彈,一定會偏離要害。

“為什麼?”似乎從這場遊戲一開始,這個問題就一直環繞在每個人的頭頂。

此時,她咧開了嘴角:

“因為我怕輸啊,怕得要死。”

江戶川亂步癟了癟嘴,能以一個普通人身份上牌桌的他自然是最早看穿越鳴這副偽裝的。

至於剩下的三個人為什麼會接二連三栽了跟頭?

因為這是凡人的智慧。

即使知其愚蠢,若能以自身的決定構築起一個世界,這便是人類被允許的最大限度的奢侈了。

這場遊戲,也隻有越鳴一個人拿出了百分百的精神和賭注來比。

跟這群劇本組打團戰,說出口的每個字都會給你掰開查一次防止有遺漏之處,作為一個智力有限、能力有限、道德有限的普通人,沒了外掛她就隻能處處受限。

“我,是個差生啊。”

“沒有天賦,沒有才能,就隻能用這種最原始最笨拙的辦法一步一步試出來。”

於是費奧多爾也笑了,因為他給她的心理畫像最後一塊拚圖終於補全了。

相當自負。

本質上誰也看不起,自視甚高,從根本上蔑視這個世界。

從來都隻會相信自己那套東西,隻會讓一切按照自己想要的事態去發展。

不管不問就選擇直接給那位“敏”灌輸自己的思想是這樣,幾乎“重塑”了整個樂團的思想也是這樣——所有屬於她的一切都被清晰地打上了她的烙印,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她的東西。

與其說是讓人自己選擇,不如說是讓人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向去選擇。

這個世界上一切為了服務集體而存在的意義,可以理解為一種思想上的□□。

有時候這個社會是很荒誕的,或者說大部分人很荒誕,它極鐘愛於設計一些宏大且虛無縹緲的主題灌注在那些新生兒身上。

它們也往往堅定不移地宣揚這種主題就是生而為人的最高意義,是能夠體現生命價值的唯一途徑。

但是呢,等它們需要的是另外一種服務時,便又會開始宣揚如何讓底層人意識到規則的意義了。

將新生的白紙徹底染上自己的顏色,稍微有一點偏移就會被“修剪”,貪婪地想要把目光所及的一切納入自己的保護圈,那些可憐的小東西就這樣變成了她的所屬物,一舉一動全部隨著她的心意,就算她要炸掉整個世界估計也會隨聲附和——因為他們根本沒有所謂的普世價值觀,養成的所謂“正常”觀念也隻是基於她的想法,他們隻在乎這三分一畝地,隻是她唯一的親衛。

甚至就連太宰君這樣的人最後也“自願”被她打上了印記,所以才會是……

“暴君”啊。

可惜她自己貌似完全沒有意識到這過分的占有欲呢。

不知道在徹底撕開這副麵具之後,“沙礫論”還能夠存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