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局(下) 終局(下)(2 / 2)

可我是人,不是狗也不是獅子。

即便是下定了決心,最後也隻會發現狗變不成獅子,充其量隻能把曾經豎起的尾巴再放低一些,變成一條假裝自己是獨狼的野狗。

她因仇恨而燃燒的野心反而襯得她整個人雙眸熠熠、灼灼生輝,經曆苦難的磨礪鍛造了不容逼視的迫人鋒利,像一把已經開刃的利劍非得淬血才能煉就。

就像困難遊戲開了破解,掃除限製的同時大半樂趣也一並去了。

有些人,因為沒辦法承受失去朋友的痛苦,所以不給他們選擇的機會,這樣他們就永遠不會選擇一個錯誤的答案。

恐懼失去就不去擁有的人是懦夫,因為人會因為愛著人而變得軟弱,但這並不可恥,因為那不是真正的軟弱。

“看了這麼久,你們應該也有些收獲了吧?”那倒映在燈光之下覆蓋上流金的眼眸閃閃發亮,甚至還對著他們比了個wink,語調輕快上揚,“那麼,準備好了嗎?”

“——現在,是我的回合!”

還沒來得及反應,剛剛還在沙發上對著三支隊伍評頭論足的四個人瞬間被拉到了一個陌生的地界。

最後一支隊伍,正好是四個人。

耳畔傳來這場遊戲唯一的玩家歡快的聲音:

“各位,無論輸贏,請讓我看看你們的實力吧——”

新鮮出爐的“鹿野院平藏”非常好奇地打了一拳,被流動的風帶著向上飛了一段,一時間興奮得連眼睛都睜開了:

“我喜歡這個!”

而新晉“資深巡林員”的耳朵耷拉下來,麵色臭得和之前如出一轍:

“所以?這就是你的最終目的嗎?”

在三個試用80級裡,一個樸實無華的60級顯得如此突兀。

【彆看啦,這就是你的練度。】

頻道毫不留情的留言似乎在佐證這個令人暈眩的現實,“楓原萬葉”不信邪地又打開了麵板,奈何確實隻有60級,聖遺物那排乾乾淨淨,和他上次刷的時候一模一樣。

“……我不覺得我是擅長戰鬥的類型。”握著並不熟悉的水刃,尤其複雜的機製,費奧多爾皺了皺眉,努力讓自己適應這副軀體。

【唉?你們那邊的人不是都能輕輕鬆鬆單挑一頭熊嗎?】

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表示去他的刻板印象!

【這個上手很簡單的,彆告訴我你們連遊戲都不會打。】

果然,直到現在她才徹底露出獠牙。

無論是先前的各種表現,還是有意為之的激怒,都指向了唯一的答案。

——隻有通關才能真正離開。

費奧多爾承認,這毫不掩飾的威脅和張揚實在過於鮮活、耀眼,有一股生的韌性,就算破碎開來也能是那最鋒利的刀,無比昂揚。

隻不過當他們的對手從黑暗中顯形的時候,他還是抑製不住地驚駭。

一隻蟲子。

嗬。

一位原生旅法師的靈魂形態,居然會是一隻蟲子?

紫紅色的眼眸微微一閃。

思緒迅速開始發散,是蟲子的話……隻需要輕輕一推,就能夠化蛹成蝶吧?

作為所有秘境真正的主人,當之無愧的蜂後,發誓要斬斷命線的你,倘若知曉這其中的秘聞……

能連接就能控製,能給予就能收回,沒辦法承受蜂群的私欲就沒辦法擔當起這份責任,你付諸心血的流浪樂團,在你手中不過是另一種形式的提線木偶罷了。

——終有一天,群蜂會殺死他們的王。

……

以口器凝聚裂解天體的死光,將破碎的群星作為攻擊的一部分,完完全全,純粹的生物暴力感。

“快用你的技能啊!”

隻可惜他現在也是自身難保,他們現在已經發現了持續輸出的高速幼蟲會優先打被糾纏的我方單位這個規律,但知道規律並不代表能躲開。

對麵次次控製,遠程根本打不動,唯一帶了試作金珀這種能回血的武器的法師江戶川亂步還是最早趴下的。

不知過了多久,靠在石藤旁邊複活的身心力竭的費奧多爾看到好友欄閃動的來自果戈裡的消息——

【費佳,我出來咯!真好玩啊!居然是真的龍唉!對了,我怎麼沒看到你啊?】

【120秒。】

……果戈裡,再給我120秒吧,我踩到遲滯之水了。

凹了好幾遍的江戶川亂步從一開始的興奮到現在徹底麻了:

“你不是說無論輸贏嗎?”

【對啊,但誰讓你們這都打不過呢?】

【彆鬱悶了,飽食度還沒滿吧?快吃了回血,繼續打啊!】

等級低,練度低,吃的東西也最多的太宰治覺得再這樣下去恐怕漏鬥都要拿出來了。

還要多久?

他們的設定就不是戰鬥側的啊!

等待煎蛋冷卻時間的兩分鐘似乎格外漫長,直到秘境石牆映照的燭火之下浮現出一個人影——

“雖然我也很久沒玩了,遊戲也還沒下回來。一堆花不拉幾的特效和畫質還不流暢,搞得我很無語,但我還是要說出那句話——”

“你們好菜啊。”

火光,如此熾烈耀眼的火焰。

她的手伸向了中央那把紅色的鑰匙,而她的臉上掛著堪稱是燦爛明媚的笑容:

“準備好了嗎?小夫,我要進來咯——”

“喂!不要隨便毀人家的童年啊!”

……

人什麼時候最勇敢?不要回頭往前看。

長期鏈接[虛空終端]的後果就是物理意義上的燒腦,他隻感覺自己迷迷瞪瞪地被什麼人給扛上了,眼前似乎閃著忽明忽暗的光。

請暫且忽略一下這四名令人聞風喪膽的腦力派如今癱軟成一團的模樣。

哦,當然,也不要妄想著撿漏然後做一些無傷大雅的手腳。

我勸你最好不要這樣做。

“辛苦了——”

……誰的聲音?

像是提溜著貓的後頸一樣,他被扔給了在外麵等候的紅發友人。

他努力睜開眼睛,看到的隻有一個背影。

那個背影甚至還頗為瀟灑地擺了擺手,似乎在說些什麼,但他聽不清了。

明明什麼也看不清了,那些在腦內的推測似乎又在這一刻得到了確認,這種感覺就像混了玻璃渣的糖,咽下去,喇的嗓子疼,吐出來,又覺得它還是有點甜。

於是他終於承受不住席卷而來的困意,沉沉睡去。

……

雖然像麻袋一樣被摯友拖著回到自己的地盤是一件很丟臉的事,但他也不在意這些小細節了。

因為他發現自己的電腦已經被人動過了。

病弱的俄國少年露出了果然如此的微笑。

當然,作為黑客,他並不在意這點小動作。

“……?”

經過一番習以為常的處理後,那個標注著“360安全助手”綠色的彈窗又一次頑固地從屏幕角落裡伸出頭來。

詭異地沉默了半晌,費奧多爾合上了電腦。

……看來這台不能要了。

還好他有備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