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空 青空(2 / 2)

空:……好,沒救了。

剛剛打通電話還沒想好怎麼說的中原中也:……?

……

一個妄想感情卻豎起圍牆的人,在一個普通的日子發現又一次失去了重要的人。

這是因為,人可能會一直想要活著,卻不會一直朝向死亡。

某個風和日麗的下午,趁著空哥不在,躡手躡腳從壺裡爬出來的越鳴一抬頭就在高專宿舍的窗戶邊上看到了同樣試圖爬進來的某個熟人,立馬清醒了不少——

“你你你你來乾嘛?!”

“比方說,”陽光陰翳下依舊很能打的那張臉不知怎的,在說這話的時候帶著些許咬牙切齒的意味,“把你偷走什麼的?”

有時候,越鳴覺得自己的運氣屬實帶著某種玄學。

比方說每次想跑路都會精準遇到太宰治這點。

她推的時候死活抽不到這貨的穀,現在粉轉黑了居然還能搞延期售後,天知道這人是怎麼找到東京咒術高專的。

“……你剛剛說你隨機到了什麼debuff來著?”頂著前推和藹可親的笑容,越鳴硬著頭皮開始確認到底是什麼debuff能讓太宰治選擇直接爬山撬鎖。

太宰治知道自己運氣很差,但沒想到這麼差。

醒來後他就發現自己的情緒可能出了某種問題,尤其是對於在意的人,於是他在抱著織田作痛哭和賴在安吾家不走這兩個選項中選擇了先抓到罪魁禍首——即使他清楚能有這個選項本身就已經是debuff作用下的效果了。

也就是說,他現在隨時有可能會上頭。

“噗,噗嗤——”越鳴這下子是真的沒忍住。

沒想到太宰治這家夥隨機到的debuff“失控”會是這種超級社死的效果,簡直是針對性武器。

太宰治能怎麼辦?

無所謂了,反正來這裡就代表已經社死一次了。

“你有解除辦法的,對吧?”

還穿著睡衣的越鳴打了個嗬欠:

“……唉嘿?”

“彆讓我看不起你,”以他操心師的素養起誓,這已經是能控製範圍內最穩重的表現了,“你再不出麵的話外麵傳的版本就更離譜了,所以在‘聚眾impact’和‘通宵打電動暴斃’裡,你想選哪個?”

如果遊戲本來就不公,玩哪一麵都不會有好結局。

在徹底撕開麵具之後,剩下的隻有密密麻麻的疤痕和疲憊的心。

越鳴既偏執,又有過強的自尊,總是選擇做挑破矛盾的那個人,但隻有一個極度傲慢的人才會嘗試拯救世界。

表麵是堅硬的玻璃糖,內裡全是密密麻麻空洞,太宰治事實上無法確認能否填補這些空洞,至少他自己肯定不行——但總有其他人可以。

“你什麼時候會用這麼淺顯的激將法了?”

這個debuff好像不降智商的吧?難道是因為[虛空終端]燒壞了?

“但你肯定會受用不是麼?”這下子徹底變成太宰治主場了,而他現在顯然心情相當不錯,“你一直都很擅長揚長避短,除非火燒眉毛——你總不會連‘組合’的老板也不願意見吧?”

越鳴情願自己現在就睡著。

事實證明,太宰治就是世界上有很多人會喜歡他,還要貪得無厭的自私鬼。

幸福怎麼會是那麼廉價的東西啊?

這個世界就是虛假的,活下去也是生理的頑固。

她已經分不清究竟是為了什麼而繼續下去了。

或許這也是一種賭徒心理。

因為投入的太多,沉沒成本太多,已經無法抽身了。

柔情?柔情從來都不存在。

“你還真以為自己傾國傾城,所有女人,呃,人類見了你都會為你而傾倒嗎?”她在說的時候驚覺這個範圍並不嚴謹,於是當場改了詞。

而那雙純黑的眼眸隻是定定地看著對麵那個家夥:

“特地來告訴我這些事,你是想乾什麼?我們自己的事,又和你有什麼關係?”

說完,還沒等太宰治又開口,她就果斷鎖上了窗戶,然後順理成章縮回了塵歌壺,連門鑰匙也沒給不請自來的闖入者留。

環視整間宿舍乾乾淨淨,除了漫畫小說泡麵之外,就基本上隻有些沒怎麼用過的生活用品,不過這也正常,她在恢複記憶之後就直接住塵歌壺了,安全性第一。

為了防類似“橫濱開鎖王”的技能,越鳴的宿舍門上穩穩當當裝了三道鎖,一道六位數密碼鎖,一道指紋鎖,還有一道傳統鎖,起到一個裝飾的作用。

……啊,意料之中。

預料到單獨相處一定會吃癟的太宰治聳了聳肩,反而有種鬆了口氣的錯覺。

這次是躲過了,那下次呢?……還會有下次嗎?

他要是還不清楚越鳴想做什麼那這些年就白混了。

就像是一個手持核彈按鈕的人,隨時隨地都可以按下去讓整個世界隨之覆滅,但這隻是表麵上的威懾目的,實質上隻是為了引蛇出洞做的前菜。幕後黑手的手段幾乎全被一次遊戲給試了出來,魔人的馬前失蹄雖然有些刻意的成分,但顯然咒術師的力量也被他記錄在內了。現在最麻煩的反而是兩個偵探明裡暗裡的反應……啊,安吾和織田作好像都說過,他們最近的異常來著?

行吧,誰都行,太宰治無不苦中作樂地想著,既然他被明著拒絕了,那就換個人來。

白瀨也好,芥川龍之介也好,那群咒術師也好,就算是中也,總得有個人把她拉出來,不然連最後把一路朝著深淵狂奔的人扯回來的機會都沒了——雖然很是看不慣那個戴著紅圍巾的家夥,但對方的經驗多少還是給他提供了些許靈感的。

強烈的驕傲感會造就孤獨感。

那麼,對一個孤獨且堅定地走在單行道上的人來說,有什麼是能夠讓她短暫回頭,哪怕隻是暫停一下的呢?

“對不起進錯了,等等……”

鑰匙打開門的聲音傳來的時候,太宰治還沉浸在和自己推演出的無可救藥的未來虛空對線中,於是帶著人來到高專宿舍的空開門就看到太宰治無師自通地拿著塵歌壺躺在床位上一臉安詳,發出了尖銳爆鳴:

“你誰啊——”

因為再也沒能打通電話擔心人有什麼事的中原中也在看到太宰治的時候瞬間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打算來一個常規問候。

空非常理解地往後退了幾步。

但正義的鐵拳終究還是沒能落下去。

雖然不清楚具體發生了什麼,但這兩個人他能不清楚嗎?

看起來個個膽大包天,實際上都是彆扭得要死的類型。

中原中也歎了口氣感歎這都是些什麼爛賬,乾脆拎著一打火焰威士忌,給空打了個招呼就捉了太宰治進了塵歌壺,直接把在被子裡縮成一團的越鳴從臥室裡薅了出來:

“喝嗎?”

被捉出來靠在塵歌壺沙發上的人從“龜殼”裡抬起失去高光的眼睛瞅了他一下:

“誰特麼找人喝酒用你這種方式啊。”

但她終於笑了一下:

“這麼多年咱們幾個在開導人的方法上居然毫無新意。”

“彆蹬鼻子上臉,我已經儘力了。”中原中也挑眉,說的話雖然毫不客氣,但笑得很是張揚,和最初讓越鳴下定決心改變命運的時候一樣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