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珠看著他這鯨頭，也終於放心下來，“出來吧。”

“好。”東連遊了出來，想著蹭一蹭。

餘珠才不想那麼便宜他，一下子就躲開了。

“這可不在族地附近了，說吧，你跟過來乾什麼？難不成特意來找我道彆？”

東連不敢說謊，隻能慫慫地說道，“我不想跟你分開。我認路的，我陪你遊一段，遊到我族地附近，我再回族地好不好啊？”

餘珠這下不知道該氣還是該笑了，“你為什麼不找我商量，要躲著我，偷偷跟著我？”

東連聽到這，一下子就把尾巴垂下了，顯得很沮喪，“你覺得帶我很麻煩，不願意讓我陪你遊。”

“我沒……”餘珠頓了一下，一股愧疚湧上心頭，當時是為了拒絕他說的狠話，而他卻記在心頭，當了真。

餘珠恨不得抽自己兩巴掌，這傻鯨這麼傻，肯定聽不出什麼是狠話，什麼是真話的呀！我怎麼可以這樣說？

餘珠看著他這傷心的樣子，覺得心都痛了，他怎麼會是麻煩？他是老天看她太孤獨，送來陪她的禮物呀！

她趕緊湊上前，去蹭了蹭他的腦袋，“東連，帶上你不會麻煩，當時我是亂說的。你能幫我抓魚，還能讓我靠著睡覺呢！我跟你待一起的每一天，都是開心的。”

東連心情一下子就明媚了，最具體表現在他的尾鰭狂甩上，“嗯，帶上東連不麻煩的！那我們快啟程吧，再耽擱就天黑啦！”

喲，這反客為主啦！餘珠用前鰭拍了拍他的腦袋，嚴肅道，“我們得先有約定。老實說，你真的能自己找到你族群的路？”

“嗯嗯。”東連堅定道。

“到你族地附近，你真的保證會老老實實回去，不會再偷偷跟過來？”

東連再次堅定地回答道，“嗯嗯。”

餘珠這才放心，她真怕他不管不顧地要陪著她，她要是保護不好他，肯定會愧疚一輩子的，“那行，我再信你一會，我們做好約定咯，你以後可不能反悔。”

“好。”東連在這個時候顯得特彆乖，怕是餘珠說什麼，他都會說好。

“那我們快點趕路吧！”餘珠這下也一掃之前啟程時的焦慮擔憂，變得異常開心。

兩頭虎鯨就這樣踏上歸路。

越遊，東連越感覺不對勁。

“姐姐，這怎麼是去我族地的方向？”

餘珠甩著尾鰭，快速遊動，心裡滿是得意，“我說趕路，可沒說往哪裡趕呀！”

東連著急地追上前，“姐姐，你什麼意思？”

餘珠調侃道，“怎麼就允許你自己偷偷跟過來，不允許我先帶你去你族地呢？”

東連心裡先是一喜，隨後就是擔憂，“姐姐，這樣你應該要遊更多距離吧？”

餘珠輕輕地蹭著旁邊的東連，無所謂地說，“那也沒辦法，誰讓你這麼好，讓我想先把你送回去呢？剛好親自把你送到你族人的身邊，我也更加放心。”

東連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有點難過，“姐姐，是我不好，我不該偷偷跟過來。”

餘珠可聽不得他自己這樣說，立馬反駁道，“瞎說什麼，你跟過來剛好陪我呢！我很開心呀！而且想那麼多乾什麼？快遊，我可不等你哈！”

東連看著餘珠嗖的一下就到了遠處，趕緊跟來，也來不及想什麼，“誒，姐姐你等等我呀！”

兩頭虎鯨，從晨起遊到夕陽西下，夕陽的餘暉鋪在那兩個高高立於水麵的背鰭上，閃著光，如一副歲月靜好的畫。

在他們遠處，一頭雌性虎鯨跟著族人捕食，她習慣性地吃了一部分鱈魚，留了一小部分出來。

她發出聲波，卻沒收到回應，她才意識到自己的幼崽已經不見了。

她已經不用留食物給她的幼崽了。

族人都聽到這聲波，卻也無法回應。

東啟湊到首領旁邊，念叨著，“姥姥，大姐這樣也不是辦法呀，這都好多天了。”

首領心裡也是無比沉重，幾乎每一頭雌鯨，都曾經失去過幼崽，她也一樣。這種悲傷，得自己才能解呀。

“她連續失去兩頭幼崽，這個痛，得她自己去過，我們幫不了了。等繁衍期到來，如果有喜訊，到時候可能就會看開了吧。”

東暖默默將食物帶給族中的其他幼崽，看起來似乎沒有很大變化，隻是比之前沉默了許多。

她不知道的是，她的幼崽，正在趕來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