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牙釣文王,比乾剜七竅 本章已修……(1 / 2)

薑子牙與那七八百人告彆之後,便在西岐晃了幾晃,這西岐在西伯侯的統治之下,民風淳樸中帶了點彪悍,夜不閉戶路不拾遺。不過,薑子牙在喝茶的時候也聽聞了昨日有哪個不開眼的小賊,看了人家沒關門,居然膽大包天摸進去偷東西,結果被主人家掄著擀麵杖追了打的故事……

末了,那兩個八卦的很愉快的西岐原住民,還一齊深沉遠目,用一種真相了的口吻開口——那人肯定不是西岐原居民,並且絕對是剛來西岐不久,果然外地人就是不牢靠BLABLABLA……

於是,薑子牙很淡定地摸出幾個銅板,仔仔細細數了一遍,付了茶錢之後便斷了定居西岐城中的主意。隻在西岐郊邊磻溪上占了塊地兒,就地取材搭了間茅草屋,屋前屋後綠竹蔥鬱,附贈竹筍,溪邊路上野菜種類繁多,溪中野魚肥美。

衣食住行解決三樣,薑子牙當即拍板,為了保證日日茹素不重樣,他還特意在屋前辟了個小小菜田。

之後,便是終日垂釣於溪水之上,魚鉤是直直的,因為薑子牙想釣的,並不是魚,而是一個能夠讓他施展抱負的人,也是因為薑……他茹素,釣上來也沒用。

江水滔滔,自是奔湧不息浩瀚無比,而溪水潺潺,也是彆有一番風味,恬靜之下,暗藏了變化之理。薑子牙自在朝歌心中鬱氣,已是漸漸散去,興致來時,常是作詩一首,有時長歌一曲,也有時候唏噓不已。

一日,薑子牙盯著溪水潺潺,思及時光流水,他下山已是幾年,卻仍是抱負未成,不覺心生焦躁之意,長歎一聲。路有樵人扛著一擔柴,聽的歎聲,走近了寒暄幾句,卻見薑子牙直鉤垂於水麵之上,不禁嘲笑了起來,

薑子牙也不惱,隻為他算了一卦,卦象大凶,便勸他不要去西岐之中。薑子牙說的直,不像是西伯侯那般委婉,乾脆了當直接拍板——你若是去了西岐,必是惹上人命官司。

樵人自然不信,隻道這老兒惱了自己方才嘲笑,現在危言聳聽恐嚇自己,隻嘻嘻哈哈扛了柴火向了西岐去。看得薑子牙歎了口氣,卻是有摸摸自己的胡子,胸有成竹地笑。

樵人武吉去了西岐,西岐城中道路狹窄,他將柴火換個肩膀之際,不慎扁擔掃到身邊人耳門,立時便是倒地不起。西岐那可是向來民生安樂,自在閒適的地兒,現在看一樵夫打死人了,那還得了,當下整條街都熱鬨了起來。

文王每日一巡正到此處,聽的喧嘩,便在鬨市中劃一圓圈,令武吉於其中不得出。武吉倒也老實,乖乖站了三日,又餓又累,心中思及家中老母,悲從中來,哭聲驚動了一文士,於他說情,允許回家待到打理好母親俗事之後,再來償命。

雖說這最後也還是要死,但是武吉已是心中感動,飛奔回家。無奈母親心憐孩兒,詳細問了一遍那日之事後,指點武吉去尋薑子牙,無論如何,哪怕死皮賴臉拜了師父,也要扒住了,那樣,方才能保得性命……

半年後,當初保了武吉的文士心中詫異為何武吉不歸,奏請文王。文王一卦算去,搖搖頭歎氣,語重心長對了文士教導。

人死如燈滅,前塵往事一概不久,這武吉卦象已遭了不測,之前的事情就算了吧算了吧。

這事兒也不算大,放在日理萬機的文王和瑣事居多的文士身上,也就慢慢忘了。

時光如流水,轉眼間又是春暖花開桃李爭妍之日,日理萬機的文王拍桌子了,要求休假踏青,於是便與眾文武外出郊遊。

路經溪水,遙遙聽聞樵人歌唱,文王自覺歌聲雖然不怎樣,但是歌詞頗有意境,細看去,隻覺此人麵熟,竟是先前文王因斷出已死的武吉。文王大驚,心中有所動,忙追上去問。一問之下,方知其中有異士。

第一次,尋了林間茅廬而去,童子笑嘻嘻表示自家老爺行蹤不定,閒雲野鶴一個。文王被充分吊足了好奇心,當下興衝衝向了童子口中,高人常去垂釣的溪水邊。

第二次,遠遠聽的歌聲,意境悠遠,文王眯眼興衝衝上前,卻隻見溪水上飄了個直鉤魚竿,不見人。文王好奇心和求才心熊熊燃起,無奈天色已晚,便聽得周圍人的勸告,決定回去好好準備,拿出自己最大的誠意,來請這位高人。

回朝後文王當即齋戒三日,第四日,端坐欒轎,攜重禮,浩浩蕩蕩去了那林間茅屋,請了薑子牙,拜為右靈台丞相。此時,薑子牙已八十,下昆侖八年。

西岐一派和樂融融,而天下百姓之間,卻是皆傳紂王昏庸,妲己狐媚,成湯不仁,國將不國。此時,四麵紛紛打了替天行道的旗號,起兵戈生戰亂,成湯基業,確實岌岌可危。

而朝歌的氣氛,也是一日比一日沉重,年輕的帝王,麵上的柔和越來越少,眉間的皺紋越來越深,整個人就像是一把出了鞘的寶劍,鋒芒漸甚,寒氣逼人。

偏生福無雙至禍不單行,此時,年輕帝王心心念念,今日好不容易感情有些進展的那人,病了。重病……

下了早朝,紂王疾步走在去往妲己房間的路上,眉目間卸下了之前的冷寒,帶上了些許憂色和關心。妲己此病,病的突然蹊蹺,那一夜分明還是笑容溫柔明媚,第二日便仿佛被什麼看不見的東西纏住了一般,臥床不起,每日每夜地發著噩夢,身上的溫度也是一日比一日高。

腳步停在房門口,紂王伸手,修長的手指卻是停在了門扉之上,然後輕輕地落了下來。極黑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掙紮,最後沉了下去,隻剩下一片純然的墨色。

他想起了,那堆得高高的奏疏,聞太師等老臣麵上殷切的期盼和信賴,又想起了,父親將小小的自己帶到朝上,一並站在那至高的位置上的時候,父親臉上那自豪的,愉悅的笑容。

他不僅僅是妲己的夫君,更是眾臣的陛下,是商朝的王……

他可以為了妲己做任何她覺得開心的事情,隻是……

年輕的帝王心中鬱積,最終隻是長長地輕歎一口氣,收回了手,腳步一轉,離開。

“殷……”

雙眸緊閉,麵色蒼白如紙的女子嘴唇微啟,幾不可聞地低喃著,銀色的長發披散在身下,像是皎潔的月光傾瀉下來一般。細長的眉毛略略蹙起,顫動的眼睫帶著幾分不安,額間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原本平舒著的手指,略略地握緊了些。

……

雪白的雪白的一團,小巧的狐狸輕快地跑在雪地之上,忽然一隻羽箭破空,狐狸嗚嗚哀鳴幾聲,瞪著黑烏烏的眼睛眼睜睜地看了那羽箭越來越近,然後認命地閉上眼睛。下一刻,羽箭被後發先至的另一支箭射偏,斜斜地插進了雪地裡。

狐狸偷偷摸摸睜了眼睛,年少老成的男孩騎在馬上,俯視著自己,冷漠的麵容上,忽然浮現一個淺淺的笑容。狐狸一愣,然後齜牙炸毛,尾巴一甩,三下兩下竄在雪地裡沒了身影。

……

手腳修長的少年,好奇地拉了拉自己的頭發,盯了自己的手指看了好一會,才滿意地笑了,條件反射地想要甩甩尾巴,然後才意識到自己變幻成功,已經沒了尾巴。穿上新衣,束起發冠,新出爐的狐狸少年眯了一雙桃花眼,晃著扇子走在街上。

‘紈絝子弟。’

一聲冷哼在少年頭上響起,方才化形的狐狸少年眯了眼眸,似笑非笑地抬頭,隻看進一雙極黑極深的眼瞳。那人也不過十二三歲的年紀,周身的氣勢卻是沉穩地不像個孩子,對了狐狸的視線,隻扯了扯嘴角,端的不屑。

狐狸少年勾勾唇角,努力讓自己模仿出那種笑得不屑的感覺,一字一句地開口。

‘狗眼看人低。’

……

‘你……是妖怪?’

身後傳來的熟悉的聲音,沒有多少的害怕,更多的是帶了一種說不出的滋味,使得積攢了靈力準備再一次化形的狐狸不由得呆愣了,熟悉的白光閃過,一頭銀白色的長發披散了下來。化形成功的狐狸連忙籠了銀白的長發遮在身前,遮在身後,恨不得在長一頭長發把自己身子遮的嚴嚴實實才好。

白皙的麵上浮起紅暈,桃花眼狐狸瞪了呆楞在原地的少年一眼,凶巴巴地齜牙。

‘看什麼看,沒看過妖怪啊!!還不轉身!拿衣服給我啦!!’

……

‘你……要娶親?’

狐狸少女皺了眉頭,眼中有些忐忑,手指不覺拈了一縷長發,指尖細細地摩挲著。

‘你不是,答應過我嗎?’

極黑的眼瞳中有什麼一閃而過,而後少年低垂了眼簾,不再看狐狸少女。

‘朕,是商的王。而你,隻是妖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