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秋寒把臉湊近那人的臉，深深呼吸，滿世界便彌漫起了茯苓糕的甜香。

那人似乎有些意外，手指突然鎖緊，微微顫抖。

畢秋寒覺得很好笑，唇角便彎的更大。

他說：“聖香，你使詐。”

聲音很低，很淺，幾不可聞。

聖香，你使詐。

聖香，你故意耍我。

聖香，你被我抓住了。

聖香，我不要你幫我送什麼情書。

聖香，我隻希望，在這裡，多呆一會兒……

所以……

畢秋寒睜開眼，隱隱有著潤濕的痕跡。

是夢……

回魂仙夢。

黃泉上，灰白的石橋，暗紅色的彼岸花——顏色好像那塊紅色的布巾，太過豔麗，有些刺眼。

滿臉皺紋的老嫗端上一碗清可見底的水，遞給畢秋寒。

“回魂夢也做完了，年輕人，喝了我孟婆的湯，早點投胎去吧。”

原來這就是孟婆湯。

畢秋寒接過，看著清水之中映照的自己，微微苦笑。

把湯送到嘴邊，一口咽下。

畢秋寒抹抹嘴巴，把碗送回老嫗手中。老嫗伸手，將他引向橋的另一頭。

畢秋寒每走一步，都在忘記。

忘記學過武功，忘記碧落宮，忘記宛鬱月旦，忘記李陵宴，忘記玉崔嵬，忘記南歌，忘記李雙鯉，忘記很多……

走到橋頭的時候，他已經忘記了那個黃衣錦繡的公子，忘了那把折扇，忘了那雙琉璃色的眼……

我隻是希望，在這裡，多呆一會兒……

聖香。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