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賜給了我們耳朵,我們卻聽不清;神明賜給了我們眼睛,我們卻看不楚;所以神明發怒了,賜給我們右手,卻不準擁抱最珍惜的人;賜給我們左手,卻無法祈求愛人寬恕的吻。
神啊,你是把人間之情看的太清楚還是太模糊?
其實,一切都是你說了算。
拉普睜開眼睛時,身邊仍舊殘存著那人溫熱又有些霸道的氣息。仔細檢查了一遍自己睡下的床榻,潔白柔軟的床單隻在自己接觸的地方有些細微的褶皺,好像原原本本這床上就隻有他一人似的。拉普輕輕地搖了搖頭,嘴角微翹著,露出迷人的弧度。
“是不是,又悄悄走了呢?”
距上次卡斯托魯和弗拉烏來營救自己已過了一個月了,很奇怪為什麼阿亞納米當時竟然沒有出手並放走他們,也很奇怪為什麼他總是用一種古怪而深沉的目光摩挲著那霸氣張揚的死神之鐮,拉普總覺得自那時起,阿亞納米就開始變得不同尋常。他似乎更願意花時間在自己身上了,那個處理機密文件的書房他幾乎不再踏足,米洛克理事長的晚宴邀請函也被他以身體不適的借口推掉。他總是習慣站在暗處觀察著自己,雖說有光影的遮擋,可是自己還是可以感受到他那抹身影,還有那種目光裡莫名的悲傷。
被薔薇鋪滿的芳香花園,還有那顆巨大的櫻花樹,那裡還是我的最愛,隻不過,最近已經變成了兩個人的世界。阿亞納米總是會在我不經意間出現,然後什麼話也不多說,隨意的摘下帽子就躺在我的身旁。交疊的呼吸,交映的身影,交纏的花瓣。雖然我們都沒有說話,但那種莫名其妙的心安感覺就那樣滿滿地占據著我的心,仿佛隻要身旁有他,什麼都不用害怕一樣。
我想習慣就是這樣可怕吧,在我沒有注意的時候,它已經成為了一株瘋長的蔓藤,順著我的血液叫囂著爬滿我身體的每一個角落。我的呼吸,我的心跳,它承擔了我的一切,好像也快要成為了我的一切。
或許我早就知道,我是個不純潔的人。又或許,我早就該了解,我是多麼不合格的主教,因為在大家都沒有發覺的時候,我已經習慣了死神的氣息。
今早的陽光格外的溫柔,就好像靠在拉普身邊,被他溫暖的感覺。阿亞納米緩緩地合上眼睛,腦中不斷湧現的還是拉普的樣子,憂鬱的拉普,快樂的拉普,唱著頌歌的拉普,修剪花坪的拉普,還有那個會在熟睡時擁著自己取暖的拉普……不由自主地擁緊了自己的手臂,那裡還停留著之前的溫柔。
“阿亞哥,你要的花種已經全部準備好了,怎樣,什麼時候開始?”休加的聲音從遠處飄來,黑色的頭發在溫和的陽光下也被渲染成一點點柔美的淡金色。
“現在。”阿亞納米連眼睛都沒有睜開一下,依舊維持著之前的姿勢。
“阿亞哥,今晚是傳說中的公主的18周歲晚宴,理事長的邀請函已經發了三封了,這一次,恐怕阿亞哥你已經不可以再用身體抱恙來搪塞過去了哦!”休加的臉上依舊是戲謔的笑容,甚至還有點幸災樂禍的味道在裡麵。誰讓阿亞納米此刻是閉著眼睛的,就算休加做個鬼臉他也發覺不了啊。
“公主,麼?”阿亞納米終於睜開了眼睛,半眯著的眼睛收斂了淡紫色眼眸的一絲冷冽,從休加的角度來看,此刻的阿亞納米似乎還是無害的樣子。
“嗯啊,米洛克唯一的千金,傳說中刁蠻的公主,名字嘛”,休加撓了撓他那亮澤的黑發,似乎是想了很久一樣,“不太記得了。”
“的確是夠刁蠻,居然會在嚴肅的軍隊中慶賀她18歲生日,哼。我記得沒錯的話,前兩次的邀請函也是這位公主發來的吧。”
休加立即高興地接著話,“上上個星期的邀請函內容是慶祝她距18歲還有兩個星期;上個星期的邀請函內容是慶祝她距18歲還有一個星期。”
阿亞納米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半眯著的眼睛此刻已經全部睜開,冰涼的目光掃過休加手中那張大紅色的邀請函,紅色,血腥的顏色。
“繼續推掉,就說我身體還是不舒服。”
“可是,這一次是人家公主指定要求阿亞哥你去的呢!而且,她可是連罪名都幫你想好了啊,邀請函上明明白白地寫著:若阿亞納米參謀長不願前來,則屬目無軍法,撤去參謀長一職哦。”
阿亞納米的眼睛裡迅速聚攏著一抹淡淡的殺意,但很快就被他完好地掩飾。微微頷首,“我知道了,我會去的。你就留在這裡,晚宴結束後,我希望看見我想要的東西。”
“當然!阿亞哥的吩咐我怎麼敢不從呢?”休加的笑臉又在阿亞納米的麵前無限的放大,阿亞納米的瞳仁稍微縮了一下,休加立刻閃出了房門。
“好險啊!看來阿亞哥被那公主氣的不輕,眼神還真是危險啊。”由左向右舔舐著自己的唇形,休加邪氣的笑容又浮現在臉上,“今天的晚宴,不知道阿亞哥會不會演一出愛美人不愛江山的戲碼呢?”
瞟了一眼遠處那抹白色的影子,休加哈哈一笑,便朝著薔薇花園走去。
阿亞納米此刻正緊緊地盯著桌上那張被休加扔過來的邀請函,千年前的回憶似乎又占據在他的腦海中。倒在血泊之中的天界之女,震怒之極的天界帝王,被圍擊的自己,還有決絕吃下藏在牙關中毒藥的拉普……窗外被風吹進了一片小小的櫻花瓣,純白色的細嫩花瓣優美地躺在邀請函上,阿亞納米的眼神突然有些小小的動搖,還有轉瞬即逝的恐懼。不等自己的理智作出反應,阿亞納米應經抬手將手中的邀請函撕了個粉碎。
“米洛克,是不是等不及了呢?”阿亞納米的眼睛被染上了一層嗜血的顏色,散發著漂亮又誘人的光澤。
那抹修長的身影離開時,桌上隻剩下化成粉末的邀請函,鮮紅的顏色,像極了一片屠殺的血腥。又有一片純白的櫻花被風吹了進來,穩穩地落在了那猩紅色的粉末上。
其實不願意回想,當年的拉普倒在一片血泊中的樣子。純白的預魂,猩紅的鮮血。
“喲!這是要去哪啊,預魂?”
拉普的腳步一下子停住做了,他有些發愣地望著身後斜靠在牆壁上似笑非笑的人。狡黠的眼睛被完美地藏在黑色的太陽鏡下,但拉普的直覺告訴自己,那黑色眼鏡下,一定是一片犀利的眼神。
“休加君,我是想要到花園走一走。”拉普用好聽的聲音解釋著。
“哦?花園啊!”休加有些不自然地抖了抖肩膀,目光也變得複雜,“阿亞哥說過,不準你再去花園了。”
“為什麼?”
“因為阿亞哥要把這裡送給一個人啊。”
“送人啊……”拉普的眼睛有些暗淡。
“你不知道嗎?”休加幾乎是不確定地輕聲問著。
“知道什麼?”
“米洛克理事長的千金要來這裡參觀,阿亞哥就要求我在今天一天的時間裡把這裡變成一片更美麗的花海,種上最魅惑的紅玫瑰。”
“哦……是麼……”拉普有些苦澀地喃喃答道,單薄的身子有些無力地靠在潔白的牆壁上。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難熬的沉默。
“對了,阿亞哥讓我告訴你一聲,不要再在那個櫻花樹下睡覺了。”休加突然說道。
“是麼?”拉普猛地抬起臉,紫色的眼眸充滿了一種莫名的期待。
是不是,擔心我在樹下睡著會生病呢?
“阿亞哥吩咐要將那棵樹砍斷,因為那位公主大人最討厭櫻花。”
“哦……嗯……我、我知道了……知道了……”拉普的眼睛立刻暗淡了下去,不自然地轉頭,緩慢地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既然預魂不反對的話,那麼”,休加微笑著比劃了一個手勢,拉普的心卻在那一刻隨著那一聲轟隆巨響沉到了穀底。
這麼快啊,這麼快就砍斷了,自己好像還沒有來得及看最後一眼呢。
拉普沉默著,最終選擇了無言轉身。
望著越來越遠的純白背影,休加失聲笑了起來,“阿亞哥,你看,我在幫你呢。你說,是不是啊?”
鎖上了自己的房間,拉普慘白的臉仍舊沒有一點血色。阿亞,其實,我有那麼一點點,一點點的接受你了。
可是,你要親手毀了那個花園啊。你不知道,那個花園裡,是你最先走近我的地方。那個花園裡,那棵櫻花樹下,我一直記得,我睡得香甜溫暖的那次,隻是因為有你在旁邊。
好可惜,從今天開始,從現在開始,我隻剩回憶了。
玫瑰雖美,但是,我卻突然一點都不喜歡她的花語了。阿亞,你很喜歡那浪漫的花語嗎?
纖細的手指輕輕地撫摸著一隻精巧的檀木盒子,流連在那些古老的花紋上,透過指尖可以清晰地傳達給心臟這樣不安又失望的情緒。配製了那麼久卻還是覺得這樣的味道缺失了一部分,雖然說不清楚是那一塊,但是,已經很好喝了。所以,阿亞,今晚我等你回來,泡上兩杯花糖浸,送給你,還有你的公主。
從來沒有承認過米洛克的實力,也就更彆提他的女兒了。不過是上了年紀頭腦都有些不靈光的大叔,沒想到還敢這樣算計自己,而且,阿亞納米的眼神冷冷地掃視著人頭攢動的晚宴舞會,是在這樣俗爛的地方上演這樣一出俗爛的戲碼。
拉攏自己?政治聯姻?不動聲色地將自己的權利範圍以這樣一種形式監督起來?又或者,根本就是想在怎樣關鍵的時刻以最親密戰友,哦不,是親屬關係,對自己進行最致命的打擊?是自己太強大,讓米洛克已經完全放不了心了嗎?
冷眼掃視晚宴會上坐在最高席位上的那個男人,他的笑容頓時在自己的眼中變成一塊塊碎片,一塊塊在任何時候以任何形態對自己造成威脅的碎片。
米洛克啊,本來還想留你一命過晚年的。看來,你的腦袋果然不靈光了呢。你以為,你在命令誰?
四周一片片的恭喜聲和羨慕的目光並沒有讓阿亞納米的臉色有一絲好轉,淡淡地掃了一眼那個高興的從金光四射的座椅上跑向自己的女人,抱歉,他的腦中還沒有把這個人的名字記下來。
“阿亞君,阿亞君!真是太好了,是不是,是不是?父親終於同意了我們的婚姻,我終於可以和你在一起了!你不知道我從小就敬仰你,小時候的夢想就是嫁給你,穿著白色的紗裙挽著你步入教堂,接受祝福,現在終於可以實現了,多好啊!阿亞,你說是不是?”
漂亮女人纏住自己的雙手白的刺眼,說出的話也難聽到刺耳的程度。阿亞,這個名字,你還沒有資格喊出口。
“女人,你的名字是愚蠢,放開你那肮臟的手,然後滾。”淡紫色的眼眸裡緩慢聚攏著殺機,被這種目光盯住,女人原本有些嫣紅的臉龐一瞬間蒼白著,搖搖欲墜地退後著。
“阿亞,阿亞……”
脖子突然被掐住,毫不留情的力道讓女人瞬間紫紅了臉,呼吸幾乎在一瞬間停止。好可怕的眼神,好強烈的殺意!阿亞納米周身散發出的氣魄瞬間占據了整座類似宮殿的地方,那不是久經沙場就可以練出的氣魄,那不是染滿鮮血的人可以釋放的視死如歸。那是一種隨意的,自然的,仿佛如同天生的氣息。對,就是這樣的氣息,讓你在一瞬間看見死神的氣息。
這個人,從呼吸上就占據著可怕的先機。因為空氣裡流動著的,隻有他與生俱來,毫不收斂的殺意。
“阿亞納米你住手!”殿上的帝國理事長幾乎是暴怒著衝下來,周邊的警衛立即將阿亞納米圍成了一個包圍圈。但是,不遠不近,還真是是曖昧不明的距離啊。
優雅地鬆了手,阿亞納米看都不看一眼地上喘著粗氣的女人。米洛克氣的發青的臉映在淡紫色的瞳孔裡,阿亞納米隨意地走向附近的椅子上,高傲的身體放鬆在椅子上,雙手交扣著,十指修長。
包圍圈似乎是透明的一樣,甚至一動未動,眼看著阿亞納米走過去,坐好。
“阿亞納米,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女兒主動要求嫁給你,我就成全她,這有什麼不對的!你有什麼不滿意?”米洛克的聲音較往常大了許多倍,激動的樣子讓阿亞納米覺得有些礙眼。
“你看不懂嗎?米洛克,理事長大人。”
其實自己本可以用其他任何方法任何形式拒絕這門政治婚姻,但是為什麼自己卻在這個時候選擇這樣百害而無一利的方式解決呢?阿亞納米半眯著眼睛,腦海中回想起的是那個女人纏住跳舞時,她那張麵孔上閃過的狡猾。
“阿亞君,跟我在一起怎麼樣呢?”
“跟我一起,理事長的位子遲早是你的,父親打理的一切就是你的了。”
“阿亞君,難道我不漂亮嗎?”
“我明白了,你喜歡的是那個漂亮的長發少年,黑百合;還是,那個從神之領域劫持來的預魂呢?”
“阿亞君,不要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嘛,其實你應該知道,想要刻意得到一個人的消息,對我來說還不是什麼太困難的事情哦!”
“這樣吧,阿亞君肯和我在一起的話,我就讓父親饒他一命好嗎?”
饒他一命,誰?黑百合還是拉普,又或者,其實你不多說那麼多話,被饒命的人會是你自己。打探到了我的消息是麼?很得意嗎?要挾是嗎?
完美的唇線微微動著,吐出的話確讓人仿佛置身冰窖之中。
“你看不懂,我來告訴你。你們的命,我要了。”
米洛克沒有被這種氣魄嚇倒,但明顯,恐懼已經大於憤怒,呈現在他棕色的眼睛裡。
“阿亞納米,我希望你知道你在說什麼!你打算背叛巴魯斯布爾庫帝國嗎?”
“帝國?背叛?”像是聽到了什麼最好笑的笑話一樣,阿亞納米的眼睛裡竟染出了一絲笑意。“你以為這個帝國算什麼?”居高臨下地望著自己的上司,“隻要我想,世界都是我的。所以你最好先搞清楚,誰才是誰的神。”
米洛克突然放肆地笑著,大笑著,笑到腰已經彎了下去,撲簌撲簌的樣子像極了樹上被風吹過時抖動的葉子。
“我王,您聽到了嗎?阿亞納米根本就無心為帝國而戰,以他的言行,判他死刑都是便宜了他!”
阿亞納米並未有太多驚訝,隻不過有些了然。難怪米洛克會突然出這一手聯姻,原來是要逼著自己交出兵權啊。聯姻成功,米洛克就可以不動聲色地將自己由裡至外監視起來;聯姻失敗,也就是現在這種狀況,隱藏在暗處的國王麼,你想判罪那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從頭至尾,都是你的計劃吧。
哼,又是一個愚蠢的王。千年前是這樣,千年後還是這樣。千年前是我像世界宣告放手,但是現在,最珍惜的人已經納入我全麵的保護下,再沒有什麼可以牽絆住我的腳步了,不是麼,國王。
阿亞納米甚至臉眼睛都沒有抬一下,眼角的餘光掃過,盛裝的巴魯斯布爾庫帝國國王倒是氣勢非凡地從暗處走了出來。
氣勢非凡麼,在我眼神中,那是找死。
一列列的軍隊蜂擁而至,剛剛還熱鬨無比的晚宴突然就安靜了下來,隻有響亮的皮鞋跟蹭著地板發出的刺耳的聲音。
人數有點多,雖然一個人可以解決,但是,拿這樣的場麵給我可愛的小鷹們練練手倒還是不錯的。阿亞納米掃視了他們一眼,嘴角又是一個上揚的笑容。
“哈魯賽!快點,阿亞納米大人在召喚我們!快一點!”長辮子的美眸少年突然間大喊著,不遠處的哈魯賽顯然也感應到了阿亞納米的聲音,於是立刻抱住少年的身體飛快地前行著,卻被突然出現的兩人擋住了去路。
“柯納茲、葛城桂木,你們怎麼這麼慢!”黑百合顯然有些著急了,對著身前不比自己晚多少的同伴吼道。
“先彆說這個了,找到阿亞納米大人再說!”
“阿亞納米大人,是不是出了什麼危險?”黑百合咬著嘴唇,大大的眼睛裡裝滿了擔憂。
“誰知道呢?這樣子集齊我們黑鷹,除了那次攻擊教堂外,好像沒有其他的例子了吧。”
“休加呢?休加少佐在哪?”
“喲~~你們想我了啊?”十分應景的,休加的聲音出現在幾人的耳後。黑百合想也不想地就從哈魯賽的懷中掙開,拽著休加就要前行。
“誒!!等一下嘛~~阿亞哥沒有讓我去哦!”
“為什麼?”
“因為”,偷偷瞄了一眼牆角去站立的白色影子,休加愉悅地說著,“阿亞哥可是給我留下了更加緊迫的任務呢!”
“好了,我們快點走吧!不然大人一個人勢單力薄,快點吧!”
看著幾人瞬間消失在自己的眼前,休加愉悅地吹著口哨,“相比之下,阿亞哥啊,我還是喜歡和你並肩戰鬥的感覺啊。喲,預魂,你在這裡乾嘛?”
拉普走的很急,似乎想要一步躍到休加麵前一樣。“休加君,阿亞,他出了什麼事情嗎?”
休加的眉毛一挑,“阿亞?”
拉普的臉立刻燒紅,吞吞吐吐地解釋著。其實拉普也不明白,自從上次後,他還真的就如此習慣於這樣稱呼那個人。
“阿亞哥現在很危險,國王派出了大量的人馬要殺他。”
“什麼!!!”拉普的音調陡然拔高,那個人,要被殺了?
淡漠地掃視了一眼拉普,休加開口,“集結了幾乎整個巴魯斯布爾庫帝國軍隊的半數以上,隻為了殺死阿亞哥。”
拉普顫抖著手,堵住了自己幾乎脫口而出的尖叫。
“沒有關係,那四個人已經去了,阿亞哥應該不會有危險。”
應該?
拉普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突然拽住休加的手臂,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就張口拜托休加將自己送到阿亞納米此刻身處的地方。就好像是本能一樣,人對生有著本能的追求,那麼,活著的阿亞納米,難道就是自己的追求?
不官不顧這樣異樣的心情,拉普此刻的唯一動作就是緊緊抓住休加的手臂,失去血色的純反複述說著自己的懇求,請帶我去,請帶我去……
休加難得的沒有立刻接話,想了很久似的,突然認真地對上拉普的眼睛:“你為什麼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