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醒用模糊的視線去看他,隻看見越來越近的臉,接著眼角一熱,他的哭聲像是被掐斷一般,突兀的停滯了,他沒反應過來,像傻了一樣看著那撤開時一點點收回嘴裡尖銳的鮮紅。
上麵有一顆沒有來的及融化的透明,好像..好像是自己的眼淚....
......
關醒盯著那唇,以為自己看錯了,剛剛....剛剛....他是舔了自己的...眼角嗎?
他錯愕的說不出話,不等他用眼神求證,對方的聲帶發出一聲很輕的嘖聲,帶著欲求不滿的不耐,關醒的身體猛地一抖。
接著,那唇又逼近了,它微微張開,關醒看見一片鮮紅裡森白、冰冷、銳利的牙齒,像是擦洗乾淨、準備好的殺人的凶器,翻著寒光。
關醒則是受害者,他一點兒躲的力量和反應都沒有,幾乎是下一秒,就被對方狠狠的咬上了臉頰。
......
很灼熱....痛得尖銳....關醒的腦子像漿糊,將他好不容易聚攏的理智又全部打散了,上一秒他想對方是不是真的嗑藥了,為什麼發瘋咬自己,下一秒又在想真的好痛啊,是不是要破皮流血了。
關醒能感覺到那些尖銳狠狠刺進自己的皮膚裡,那些淺表皮的神經痛得彎腰,在細細尖叫著求救,它們被擠壓著、被侵占著,關醒終於被喚醒,他下死勁兒的推那個年輕的胸膛,終於推開了。
緩過勁兒來,關醒第一反應就是摸自己的傷口,右臉頰上有兩排深深的牙印,它們陷在肉裡,一碰就疼,張牙舞爪的烙印在他的臉上。
關醒被對方突如其來、異於常人的舉動嚇的不知該作何反應,他半張著嘴,抬頭用深深的不解和恐懼看著對方。
鶴禪渡神情正常的讓人不寒而栗,恍惚間關醒看見他的瞳孔越變越豎,越變越細,裡麵湧動著瘋狂過後的餘韻,他笑著,用感激的語氣將關醒的行為定義成了一場救贖。
“你救了我,關醒。”長長的喟歎,仿佛劫後餘生。
......
關醒又哭了,這一次是無聲的流淚,連哽咽都發不出,他不敢動,僵硬的坐在對方腿上,縮在對方懷裡。
鶴禪渡微笑的神情終於鬆動,漸漸喪失了從容,他直勾勾盯著關醒看著,像是殺手看一隻蜷縮在他腳邊哭泣的小狗,不敢踢開,也不敢抱起來,然後破天荒湧的,關醒在這張臉從未看見過的不知所措。
鶴禪渡甚至有些局促,他猶豫著,然後低頭去擦關醒臉上的淚,可他擦不乾淨,總是流,不停的流。
嘖!怎麼才能讓他不哭了?
等好不容易擦乾淨了,鶴禪渡終於鬆了一口氣,心裡甚至有了一種異樣的滿足感和成就感,他輕輕趴在對方還聳動的肩上。
心情不錯,沒想到關醒救了他,而他也如願咬到了對方,臉頰上的肉很多、圓圓的、嫩嫩的、Q彈的,他仔細回憶著剛才的口感,深咬下去,不做反抗,包容著、留戀著,離開了,還有粉色的濕潤的印記。
鶴禪渡眯起眼睛,彎著背的樣子,像終於吃到了心心念念已久罐頭的大貓。
關醒的感覺卻十分不好,他摸了摸發痛的左臉,恍惚間覺得自己是農夫,懷裡抱著的是寒冬臘月從雪地裡撿來的蛇,又感覺自己是個漁夫,從剛剛撈上來的瓶子裡放出了一個惡魔。
隻不過還沒等他同惡魔說自己的願望,惡魔卻突然眯眼,抬起頭,臉湊近了,捏著關醒的下巴,神情又不太好看了。
“誰把你打了?”語氣更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