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期末的那幾周,時間是如同白駒過隙的,飛速又緊張。可是8班的學生似乎達成了一種不需要言語的默契——如果累了,就去看看夕陽。
沒有什麼疲憊是一場夕陽解決不了的,如果不行,那就兩場。
除了枯燥難懂的知識以外,這大概是晏世辰留給他們在人生的道路上,一種不可多種的財富。
那天晚上楚慕離正上著晚自習,思考著晏世辰的辦公室怎麼這麼快就關門了,突然信息鈴響,打斷了他的思緒。
他低頭一看,晏世辰給他發了條信息:今天晚上我要出去一趟,估計最近都回不來了,晚上你自己睡,好好考試。
楚慕離心裡咯噔一下:你要去哪?
晏世辰秒回:去北京,現在在機場。
巨大的信息量直接使楚慕離的腦子轉不過來了,他走出教室,就著冬天傍晚的明月清風,給晏世辰打電話。
電話很快被接通,晏世辰清澈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怎麼了,阿醴?”
楚慕離忽然覺得哪裡不對勁兒,但也沒管太多,著急詢問:“你這麼突然去北京乾嘛?為什麼要待那麼久才回來?”
“我和幾位老教授在北京修建了一座實驗室,本來預期兩年完工,但是現在傳來消息已經建成,所以我需要去檢查一下。”晏世辰十分耐心地解釋。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楚慕離有些不甘心。
晏世辰顯然有些猶豫:“你們下周就考期末試了,我當然是趕不上的。寒假的時候我肯定回來,但是……大概率是不教書了。”
楚慕離直接愣住了:“不教了?那我們怎麼辦?再說了,學校領導同意你這麼突然地走?”
“柯老師會接替你們班主任的位置,不用擔心。學校的話校長是我伯父,已經和他說好了,到時候你們也會有新的物理老師。”
晏世辰回答得十分心虛,感覺自己很像始亂終棄的渣男。
楚慕離還想再說什麼,突然聽到電話裡一陣嘈雜的聲音,然後又聽見晏世辰說要登機了,還沒反應過來,耳邊就隻剩下了電話的忙音。
狗男人。渣男。
楚慕離委屈得一肚子火可以燒掉青青草原,他回到教室十分不悅地撕著物理書的邊角,陰鬱纏了一身。
龍航看見他情緒不對也不敢問,縮縮脖子繼續集中精神一頭紮進書海。
深夜,楚慕離在學校漫無目的地遊蕩,空蕩蕩的操場上,陰風陣陣。
楚慕離習慣了晏世辰在的日子,習慣了環繞在他身邊那個挺拔好看的身影,習慣了闖進他生命中的那個人。
他踢著跑道上所剩無幾的石子,看見藍黑色的天空像是晏世辰的影子,可望不可及。
好吧。
我承認。
人世間,浮生萬物裡,我最喜歡你。
這是上天給我的姻緣,所以我不顧一切想要抓住你。
但是喜歡晏世辰和不原諒晏世辰有關係嗎?沒有。
第二天清晨六點鐘,楚慕離準時地收到了晏世辰的信息:我到了,你還在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