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伊始，萬物卻還在沉寂。

程小黑不知道是怎麼渡過那段時間的。自從他發現自己性向後，似乎一直都在軟弱著掙紮。

很不男人，程小黑偶爾也想挺胸豪邁的說，爺就是個GAY，喜歡男人怎麼樣？可是，現實不是的，他不敢想象父母會怎麼樣，不敢想象他朋友同學會怎麼看他。

人活在世界上，不能一輩子孤單的。

男人是可悲的動物。身體有反應是正常的，程小黑笑了笑，努力安慰自己這不算什麼，他沒對不起誰，他對霍冬淩，有什麼責任呢？

隻是喜歡他而已，還假惺惺的在這裡叫什麼貞/操？

因為開了空調，玻璃有些霧蒙蒙的，駱檸拉開窗簾，笑的比哭還難看，打開了窗戶：“透透氣。”

屋內一片沉寂，沈健臉色也難看，瞥了眼程小黑，見他跌坐在凳子上，臉色跟死人差不多。

“出去。”

“嗯？”駱檸睜大眼睛。

“我說，你出去。”沈健冷言。

駱檸胸口一陣氣，憤憤不平：“走就走！”

“等等。”

駱檸哼了聲：“你當我是誰呢，你想……”

“鑰匙給我。”

“……沈健！”駱檸吼道，眼睛都氣紅了，狠狠瞪了眼程小黑，見他沒反應，又吼沈健：”你他媽的這麼對我？”

沈健沒多說，搶回來了鑰匙，一把就把駱檸推出了門外。

駱檸在外邊又是腳踢又是怒罵，也不知道引來了多少圍觀者，沈健陰著臉把備用鑰匙丟進了垃圾桶。外邊終於安靜了。

“他是好人。”程小黑突然說。

“好到可以去掰彎，不顧他的感受？”沈健冷笑：“程小黑，我剛才是想讓你明白，你的身體是你自己的，你就能拿回自己的心，沒了霍冬淩你肯定能活的更好。”

程小黑木然的垂下頭：“我知道。”

“你知道個屁。”沈健咬牙，有些煩躁，沉默了會：“我以前，也苦過，我知道……但是，程小黑，霍冬淩他沒心沒肺的……”

“還有一年半。”程小黑突然抬起頭來，眼神可憐兮兮的：“我真的沒辦法。”

沈健不說話。

“你讓我這個樣子，怎麼離得開？靠自己憋自己？”程小黑垂眼：“我真的做不到，光想想就難受了……等畢業了，等畢業了我，就好了。”

房間裡又陷入了沉默，沈健靠在窗口，感覺外邊灰蒙蒙的天氣還在往下壓，突然覺得有些冷，又關上了窗戶。呼吸漸漸聚集成了霧氣，沈健呆呆的望著外邊，依稀的人變成了一團霧，模糊的玻璃沒有了倒影，沈建閉上眼睛：“我喜歡他。”

空氣瞬間凝滯。

“我不是說霍冬淩。”

程小黑嗯了聲，模模糊糊的。

“沈健，喜歡不一樣的人，感覺會有不同麼？”程小黑突然問。

沈健想了會才回答：“那時候喜歡霍冬淩，跟喜歡電影明星似的，不懂事，容易犯傻。現在麼，他就跟能得到似的，所以，想的也就多了。”

“……哦。”程小黑仔細分辨其中的區彆：“跟我都不一樣，我連幻想跟他在一起都沒，可我也沒把他當誰誰。”

兩人又沉默了會，沈健才道：“程小黑，你跟他差不多傻。”

程小黑無語。

“所以，你自己掂量了來，要是越跌越狠，彆怪我沒提醒。”

程小黑重重點頭：“知道了，軍師大人。”

這下輪到沈健無語。

“也許，這一年，就能磨光了。”程小黑最後說：“什麼東西，時間磨不光呢？”

沈健哈的一笑，有些諷刺。走到門前：“這麼有哲理的話彆忘了貼到門板上天天提醒自己，等磨光了再慶祝。”說著打開了門，沈健僵了下。

駱檸還站在門外，傻愣愣的。

沈健當沒看見似的，給程小黑讓了路，等程小黑一出門就摔上了寢室門。

程小黑無語，望駱檸，卻見他眼睛一紅，就掉豆子。

程小黑那個尷尬啊。

“你，你……程師兄，你跟沈健……”

幸好周圍都沒人，程小黑心肝亂抖，看著這大男孩難受，晶亮的眸子都染灰了，自己也跟著不好受起來：“我跟他沒什麼，鬨著玩呢。”

駱檸一頓：“你騙我！”

程小黑啊了聲，駱檸又開始踢門板，過了會終於好點了，一抹臉，對著門板就罵：“沈健！你給我等著。”說著一轉臉瞪程小黑：“你不許再跟他見麵！”

程小黑訕笑。

“以後讓我抓到了，我……我見一次打一次。”

程小黑……

駱檸又大吼：”沈健你聽著沒，爺回去了就練功夫！“

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程小黑磨磨蹭蹭的跟著，實在不知道該不該給駱檸說聲練功夫是技術活……等他磨蹭下了樓駱檸果然不見了，程小黑吐出一口氣，低頭拿出手機發短信：靠，你其實是在利用爺吧？

沈健的短信很快回來了：咱打個賭，兩年，你要能忘掉霍冬淩，我就追駱檸。

程小黑嘴角一抽，回到要是忘不了呢？

沈健為人果然精明，迅速回了四個字，程小黑看了差點摔倒，看著屏幕上的“那他追我”發愣，最後笑了起來。

人家兩情相悅，沈健又夠毒，咋能不在一起呢？

怎麼能，不在一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