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黑無數個夜晚都想鬨明白自己的感受。

有句話叫做青春是蔓延的痛，糾結的線條彎彎曲曲的蔓延開來，如同電腦的網絡，跳躍的數字在無數個線路裡張揚，傳遞，最後變成一片神秘的國度，程小黑現在的心情也是神秘的。

甚至是隱秘。

蕭雲來說的倒是真話，霍冬淩果然沒時間回家，在開學報名之後甚至直接飛到了A市，這樣能回來的機遇就更小了，更何況他真沒時間，連打給電話都沒時間，程小黑的被迫練就了一手發信息的本領，他以前隻電腦打字速度快，現在把手機鍵盤當電腦鍵盤用。

對方的短信也不是每天都會有，但是程小黑會每天都發過去，看到了什麼笑話啊，哪白癡上課打呼嚕了啊，今天吃了什麼，絮絮叨叨的跟老爺子似的，每天都握著手機上課，連孫教授教訓人的時候都不忘記捏著。

霍冬淩不會每條短信都回，可程小黑就是忍不住每天發過去，隔一會發一個，對方閒暇了才能連續回幾條過來，有些日子甚至一條都沒。程小黑不能估計對方有多忙，卻能知道自己有多難受。

難受的老大突然深情的走調唱歌，程小黑都聽出了唱的是如果沒有遇到你，我將會是在哪裡，日子……日子就像進了痛苦的蒸籠裡，熱的煩躁無處可發，熱的身體發膚都在慢慢剝落似的，每一次想起霍冬淩的名字，就呐呐的呢喃遍，然後望天裝沒事。

冬風越吹越溫暖，一片死寂的樹葉開始招展綠色心情，太陽冷笑著炙烤大地，程小黑覺得這一學期以來，簡直是一場默劇的演出。

然後，在考試的前的一天，霍冬淩終於回來了。

程小黑那天還在用百度搜索笑話，他現在越來越難發現周圍還有什麼搞笑的事，每天都是打瞌睡吃飯實驗室被罵然後睡覺再打瞌睡，程小黑甚至懷疑，人生的真諦原來是他媽的受虐。

人果然是不能活的認真，跟趙潔薇女王說的，你彆跟我嬌憨，我隻會讓你叫喊。

生活，就是活脫脫的趙女王啊。

百度還在儘職儘責的過濾關鍵字，然後開開心心的給你和諧以後的東西，程小黑正埋首選擇最不好笑的笑話，突然聽到了門外有聲音，一點點不大，似乎是什麼人進了客廳，然後去了廚房。

程小黑第一個反應是蕭雲來，可他今年的畢業論文已經寫的要死要活了，應該不會拜訪他，一眨眼，百度翻出了笑話，笑話裡講者，從前有個小偷……

程小黑驚詫了，一站起來四處瞄了眼，屋裡沒什麼可以加攻擊的東西，一望被子，這個挺厚，不知道能不能加防禦……但是這裝備太厚了，肯定影響負重。程小黑腦袋裡轉的飛快，他平時都玩魔法師，真人打架還沒乾/過，心情難免有些緊張，程小黑頓了會，決定使用遠程攻擊，用凳子砸好了。

過了片刻，門外卻沒了聲音，程小黑鬱悶了下，想這小偷還不是主動攻擊的，這時候還跟自己隔一道門，程小黑捏了本書，躡手躡腳拉開了門縫。

房間正好對著客廳的沙發一角，程小黑依稀的看到有人仰躺在沙發上，一隻腿在沙發上，腳上連鞋都沒換，程小黑看著頓時有些難受起來，心臟有些拉扯似的痛，程小黑站了會才有力氣拉開房門，想確認自己是不是幻覺了。

一身“嘣”的響聲，厚厚的計算機教材掉在了地上，霍冬淩眉頭皺了皺，才慢慢打開了眼睛。

那瞬間，程小黑覺得，什麼都可以算了。

“小黑。”霍冬淩的聲音有些嘶啞，瞄了他一眼，又困倦的閉上，嘴角動了動，什麼都沒說。

“那個……”程小黑扶著門框，嗓子奇奇怪怪的嗚了聲，把他自個都嚇了一跳，趕緊一摸臉：“你回來了啊。”

霍冬淩模模糊糊的嗯了聲。

修長的人影已經看不出往日的王子氣派，程小黑卻依舊想起那首霍冬淩唱的，他這半年來一直當是那是霍動感淩唱給他聽的情歌，嘴角微笑花也醉……而愛，就像死灰複燃的灰。

程小黑不知道自己還有這麼感性的神經，咳了聲：“你睡吧，我先回房了。”

“小黑。”霍冬淩卻突然喊，眼睛睜開，不複往日的微笑乾淨，取之的是濃濃的疲倦跟一片冷寂：“過來，好麼？”

程小黑嗯了聲，磨磨蹭蹭到了霍冬淩身邊。

“坐下吧。”

“嗯。”

程小黑腦袋裡有些遲鈍，呆愣的直直的盯著霍冬淩：“你又……”

連話頭都還沒開始，霍冬淩突然把程小黑一拉，然後一個翻身把人壓在了下麵，眼睛裡終於有了些生氣，跟星光一樣的，唇角也彎了起來：“想我麼？小黑。”

程小黑又嗚了聲，完全不能說話。

“小黑……小黑……”霍冬淩呢喃道，又嘖了聲，調侃似的念道：“今天是我生日，霍冬淩你又不在，虧我去年還特意給你過生日呢。”

聲音裡帶著笑意，程小黑氣的咬牙切齒的，瞪著霍冬淩。

“我沒回你短信。”

霍冬淩的唇慢慢壓下，流連在程小黑的脖子邊，身下的人瞬間僵硬，硬是不敢出聲。

“其實，這半年來我每次收到短信，我一直回，小黑，你是喜歡我的吧？”

半年，其實不是一眨眼就能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