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財務大姐關切地看過來:“感冒了嗎?”
陳多抽出紙巾,擦了下鼻子,聲音有點悶:“沒有。”
可能有一些受涼了。
已經入冬,每到這個季節,陳多就很容易對冷空氣過敏——當然,他的症狀還比較輕微,隻是臉上會發癢發紅,偶爾打噴嚏,所以陳多早早地戴上了圍巾和帽子,給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隻是今天,似乎不是冷空氣的原因。
外麵是難得的晴空萬裡。
連大姐都看出他的心神不寧了,半開玩笑說,小陳是談戀愛了嗎?
陳多把手機放回去,笑笑:“單身呢。”
可能是看手機的次數太多了吧,人就變得浮躁。
他輕輕地搖了搖頭,摒除所有不該的雜念。
忙碌了整整一天,好容易坐下來歇息的時候,陳多累得腰都直不起來了,喉嚨也疼,擰開杯蓋打算喝水,發現裡麵的水也是涼的。
拉倒。
涼的也能喝。
他垂著睫毛,小口小口地抿著,就這樣喝完了半杯水。
手機一直很安靜,沒有任何訊息。
走出廠房之前,陳多特意找了個口罩戴上了,也能給臉擋一下風,他對於過敏導致的發紅沒什麼感覺,就是那個又麻又癢的感覺很難受,還不能撓,挺不舒服的。
陳多不是個在乎外表的人。
路上的行人還沒穿羽絨服呢,基本都是毛衣加個薄外套,可陳多已經給自己裹成了個球,水洗藍牛仔褲,沒什麼形的長款黑大衣,在脖子上胡亂纏了兩圈的格子圍巾,還有個棕色的毛線帽。
穿得這麼隨意,還走出個六親不認的步伐。
步子飛快。
連串的腳步聲驚醒了樓道的聲控燈,陳多用鑰匙擰開房門,“咚”地關上,甩開帽子圍巾和外套,踢掉鞋子,赤著腳跑到臥室,打開了電腦。
一氣嗬成。
小企鵝很快亮起,可陳多的臉色沉了下來。
孟呈安沒有聯係他。
他們之間的聊天頁麵,停留在兩天前。
【多多:檸檬蝦怎麼做才好吃呢,我已經買好東西了。】
【多多:你睡了嗎?】
【多多:哈哈好吧,我明天再問你,晚安。】
明明還和對方興致勃勃地討論,要趁著休息日的空閒,做點菜試試,他倆都說好了,到時候孟呈安全程指導,無論陳多哪個步驟有疑問,都可以問他。
“啪嗒——”
客廳裡傳來很輕的聲音,是進來的時候跑得太急,隨手把外套丟在了沙發上,都顧不得回頭看有沒有放好,就這麼半分鐘的功夫,逐漸滑落,掉到地上。
臥室裡也沒開燈,電腦的光映在陳多的臉上,顯得很冷清。
陳多掏出手機,翻看兩人的記錄。
電話是昨天打的,沒人接。
自從在電腦上用軟件聊天,短信的發送頻率相對低了點,最後一條是四天前,孟呈安發的。
【最近開始冷了,我們這下了幾場雨,你出門的時候記得帶傘,彆淋著。】
當時陳多應該正忙著,沒回複,到家的時候才想起來,就打開電腦,去戳人家的小企鵝。
可如今,孟呈安的頭像還是灰的。
幾秒鐘後,陳多把手機倒扣在桌子上。
他站起來,把臥室和客廳的燈全打開了,洗手,去廚房給自己煮了碗麵。
打了顆雞蛋,下了把小青菜。
冰箱裡有鄰居送的熏魚,酸甜口的,陳多一塊兒端出來了,坐在餐桌前,把冰涼的熏魚段按進湯麵裡,等泡熱了再吃。
先吃麵條。
一頓飯吃完,刷了碗,陳多又從果盤裡拿出顆青皮橘子,剝了,一瓣瓣地吃進嘴裡。
暖黃色的燈光下,他窩在沙發裡,終於給自己伺候舒服了。
“不行,”
他自言自語道:“我得弄明白是怎麼回事。”
隨即拿出手機,撥通了孟呈安的電話,好家夥,直到自動掛斷也沒人接。
陳多麵無表情地看著熄滅的屏幕,沒有猶豫,繼續打。
他連著打了三個。
都沒有人接。
以前把握著手機,能聽到孟呈安聲音的笑意,而隨著聊天時間的增加,掌心的手機逐漸發熱,仿若跳動的機械心臟,有了溫度。
現在才意識到,他們之間隔著山,隔著海,要跨越那麼遠的距離,才能見到對方一麵,通訊工具的便利給了彼此錯覺,以為真的是咫尺之遙。
陳多心跳得很快,終於開始驚慌。
難道是出了什麼事嗎?
吳海洋還在柏城沒回來,他有心拜托自己的好友,能不能去診所問問,那個小大夫不是孟呈安的朋友嗎,一定知曉現狀,或者,還有沒有彆的方式,能夠去聯係對方。
可,這算什麼。
陳多摳著手機的邊緣。
孟呈安是他的什麼人呢?
陳多不傻,也不會揣著明白裝糊塗,他能感覺到兩人之間升騰的情愫,和頻繁聊天中的曖昧。
他覺得孟呈安,應該是喜歡自己的。
起碼不是拿他當兄弟看。
不可能是純潔的友情,畢竟誰會天天叮囑自個兒兄弟要穿厚點,還寄那麼多好吃的?
剛剛剝的橘子,就是孟呈安種的。
他給陳多寄了不少東西,打開一看,全是沉甸甸的水果——這人不會過日子,也不想想郵費該多貴!陳多這裡又不是沒賣的,就是沒那麼甜罷了。
手套和厚圍巾,說瞧著圖案好看,陳多戴著肯定漂亮,就給買了。
甚至還寄了抽真空的醬雞架,裝在泡沫箱子裡,塞了滿滿當當的冰袋,陳多打開的時候嚇一跳,電話打過去,對方才說是自己跑車去了外地,這兒的特色美食就是雞架,於是找了當地的老店,做完抓緊時間處理好,給他郵寄了過來。
“味道肯定不如在店裡吃,你凍起來,想吃的時候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