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呂中忻負手而立,目光緊緊盯住烈火軍校的大門,他身後還站著兩排荷槍實彈的衛兵。頭上烈日灼灼,空中浮動著躁人的悶熱,他們卻一動不動的維持這這個姿勢站了許久,一身墨綠色的軍裝仿佛紮根於地下,與樓下路旁的柏樹幾乎融為一體。
軍綠色的鐵皮車自城南監獄橫穿數個街道終於順利抵達了烈火軍校。車門打開,幾名警察押著囚犯從車上下來。
這些囚犯都是日本人,三名囚犯皆是一身黑色和服,衣襟處印著白色的花紋,梳著典型的日本武士頭,腳下踏著厚厚的木屐。
囚犯一露麵,樓道內的學員們頓時都躁動了起來。
混亂嘈雜的討論聲中,朱彥霖的聲音格外洪亮:“這個事還有什麼好討論的,人都送到我們地盤上來了,要揉圓搓扁還不是我們說了算,明的不行那就來暗的,牢裡潮濕陰冷,又臟又臭,那幾個日本人水土不服染上點病也是正常的。”
聽這話,他們是準備自己動手了,可是說起來容易,真的要實際的去做,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謝襄將放在朱彥霖身上的目光收回,轉頭望向窗外,烈火軍校的衛兵已經接過囚犯押解著向禁閉室走去,幾名警察招呼了一聲就驅車離去了。
呂中忻一言未發,神色始終嚴峻無比,謝襄覺得他的真實情緒恐怕要比躁動的學生們還要更加暴躁。
囚犯是日本商會的人,昨日夜裡,這三名日本武士縱火燒了華西棉機廠一個庫房和一個宿舍樓,七名工人和一個孩子被活活燒死,日本商會卻公然包庇凶手,導致順遠民眾群情激憤,工人罷工商人罷市,學生們也罷課遊行,要求政府依法嚴懲凶手,還死者公道。
遊行的學生攻擊了日本商會,抓到了殺人凶手,警察廳出麵驅散學生,還抓了四個帶頭的,現在關在城南監獄,並以不能把日本人和激進學生關在一起為由,將三名凶手另外送到了烈火軍校,要呂中忻代為關押,等待審判。
說是等待審判,可是大家心裡都知道,如今山東膠州灣沿線全線撤兵,北平政府正在和日本人談判,這種境況下張司令斷然不可能與日本為難。這幾個日本武士在禁閉室裡呆上幾天就會被完好無損的送走,關押和審判,不過都是做給國人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