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車搖搖晃晃的行駛在盤山公路上,嘴被塞住了布條,謝襄被綁在了後座上。腿上一抽一抽痛得幾乎麻木,不知道留了多少血,也不知道傷沒傷到骨頭,更不知道自己的小命還能不能保住。她現在隻能暗自慶幸,剛才匆忙跑路間,將背包放在了鈴鐺的身上,日本人沒有找到金印,以為那東西被沈君山帶在身上,於是暫時留著她的小命,將卡車又駛回了木屋。
正琢磨著如何脫困,在這種急切之中,透過車窗,謝襄看見一個身影從蟄伏的角落向前移動,迅速的跑下了山坡,速度很快,他的身影在雪地上留下了一圈圈的印子,那分明是沈君山!
她咬住舌頭,阻止了自己發出聲音,瞪大了眼睛望著沈君山,看著他在坎坷不平的山上用儘全力地奔跑,渾身都跟著緊繃起來。麵前的日本人似乎是要探頭向外望,謝襄猛地將膝蓋了撞在座位上,發出嗚嗚的大叫聲,果然,前座那人被他吸引了,轉過頭來用日語罵著什麼,僅僅就是這一瞬間,沈君山用槍托將車窗打出了兩條裂痕,他竟然借著山坡的高度,一躍上了車頂。
司機大驚失色,使儘渾身解數地將車開得搖搖晃晃,妄圖將他摔下來,沈君山又揮舞槍托,幾下打碎了車窗玻璃,像是一尾遊魚般滑進了車廂。
——他幾乎是如天神一般降臨的,那濃黑的眉毛帶了銳利角度的蹙著,嘴唇緊緊的繃著,卻給人一種威嚴和堅韌的感覺。
從他進入車廂起,戰鬥局勢就發生了巨大的轉變,他利落的幾槍殺掉後座撲上來的人後,順勢推動司機手臂,方向盤一轉,車就撞上了山上,司機急忙踩了刹車,卻還是一頭撞在了玻璃上,沈君山補上一槍後,司機便沒了氣息。
謝襄鬆出一口氣,愣愣的伸出手腳,讓沈君山幫她解開繩索。沈君山動作很快,順勢翻了一下車上的醫藥箱,取出繃帶為她進行了簡單的包紮,包紮的時候,他的手微微發著抖,謝襄看到他手臂上的傷口,皺眉說:“你的傷口也要包紮。”
沈君山置若罔聞,“我不礙事,先去找鈴鐺吧。”
謝襄想到鈴鐺,也實在是放心不下,推下了副駕駛的屍體坐了過去。車子速度很快,不一會兒,沈君山下了車,謝襄的心一直提著,直到她看到那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從樹林中走了出來。
一時間,謝襄差一點又要淚盈於睫,她連忙使勁眨眼,要是在魏大哥出事後,連鈴鐺也跟著出了事,她怕是根本不知道該如何過自己這一關了。
夕陽已經落入了山後,夜色降臨,風雪依舊,謝襄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感覺連胃都跟著抽動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