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宜遲,待久了也是耽誤時間,當天中午,李客寒站在門口就將兩個人送出了靖王府,突然有種給自己女兒送嫁的感覺。
李客寒看著遠去的馬車,驅散心中莫名其妙的想法。
他還沒進府門,靖午從府內出來稟告詢問,牌位已經做好了,需要交給千將軍嗎?
李客寒摸了摸下巴,說道:“送到千府門口,本王須臾便過去。”
“是。”
李客寒想去找千無暄告訴他這個好消息,但同時又有些擔憂,等千無暄給父母立完牌位就要走了,他的初次動情怕是要無疾而終了,這件事他要先進宮麵聖再決定。
他到了聽竹軒的門口還沒推門進去,就聽見寧易驚訝的聲音響起。
“什麼?他說的?”寧易站起來反駁道:“那是個意外。”
“那你跑什麼?”
“因為……”寧易拿過千無暄手裡的劍收起來,顯得有些手腳無措,還有些害羞說道:“我娘說隻能跟自己的娘子親吻,李客寒純屬意外,都怪他沒站穩。”
“是你拽的我好不好。”李客寒推門進去反駁道。
“那誰知道你,不是內力深厚嗎?我一拽就倒,底盤也不怎麼樣嘛!?”
“你突然拽我你還有理了?”
“停。”千無暄即時打住了他們,吵得他耳朵都要出繭子了,問了句:“真是意外?”
兩個人同時點點頭,李客寒有些驚喜的小心翼翼地問道:“你怎麼這麼在意這個事?”
“怕你荼毒未成年。”千無暄無情地解釋道:“我還以為……你們……”千無暄倒也不是個迂腐的人,就是有些震驚,但既然是誤會就隨他去了,即時停止了這個話題,改口問道:“你來乾嘛?”
“啊哦,牌位做好已經送到千府門口了,我要進趟宮,就不跟你同去了。”
“好。”
當天下午,李晏在忙亂之中再次看到自己弟弟那燦爛的笑容時,就知道他要說什麼,即使打住了他說道:“停,朕知道你要說什麼,這次打算去多久?”
“知臣弟者皇兄也。”李客寒笑道:“不知道,看情況吧。”
李晏捂了下臉,他對於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感情好壞參半,好的是他能確定李昭絕不會因為仗著身份呢造反,而且能力強,可以幫他治理國家。但壞的是,就是因為李昭有能力,才會讓朝堂之上有心之人擁護,大小是個威脅。所以他離開京城他也是喜憂參半,喜的是威脅走了,憂的是沒人幫忙處理政務了,給彆人他也不放心。
“行吧,朕如果有事就給你飛鴿傳書。”
“好,那臣弟先退下了。”
等李客寒從皇宮出來坐馬車到千府的時候,千無暄已經安排工人將‘丕振家生’的牌匾掛上,祠堂內連香燭都沒點,隻點了幾炷香,千無暄站在牌位前,拿著一個牌位觀看,眼裡泛著淚光,高興和悲傷摻雜著。寧易站在他旁邊,將手帕遞給了他,千無暄接過手帕擦了擦牌位,又放了回去,上邊寫著護國公千昌俊之位,旁邊落款寫著一排小字:永垂不朽,萬古長青。架子最上方隻放了一個牌位,寫著:千家曆代祖先之位。再往下就是千昌俊的牌位,旁邊立著千夫人的牌位,再往下就是千萬仰,千向朝,千晚晚的牌位,千無暄笑著彈了下千向朝的牌位,就像真的彈了下千向朝的額頭一樣,他笑了一下,笑得有些淒涼,讓人心疼。
李客寒進來也拿起三根香,處於愧疚跪下磕了幾下,千無暄倒也沒阻止他,他站起來問道:“明天就打算走了?”
“嗯。”
“用不用……”李客寒本來是想說要不要送他,結果被千無暄打斷說道:“不用,都不用。”
“……”
千無暄看了看欲言又止的李客寒,覺得剛才自己的語氣有些生硬,解釋道:“這段時間謝謝你的照顧,事情都結束了,如果日後有緣再相見,定於你把酒言歡。”
“可是……”
“能給千家平反,我欠你個人情,暫時我是還不了了,有機會一定還。”他想到了那把鑰匙還在他手裡,據說城外的糧倉他們已經搬空了,重新修繕了一下正式啟用,現在把鑰匙交出去,裡邊又是那麼貴重的東西,怕是又出不了京城了,想著有機會再還給李家。
李客寒被連著打斷兩回,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麼了,撇了撇嘴,歎了口氣,寧易衝他做了個鬼臉,將屏風後的行李拿了出來,李客寒疑惑道:“這是行李?”
“嗯,就不給你添麻煩了,我們明天就出發,就不去靖王府給你添亂了。”他突然想起了蘇星河和白昀的囑托,說道:“如果星河回來要找我給我飛鴿傳書就行,我和寧易要去青軒山。”
“行,那我先走了。”臨走前他戀戀不舍地看了好幾眼千無暄的背影,看到寧易也在盯著他,衝他做了個鬼臉
李客寒突然覺得有些孤單,蘇星河和白昀去了百草穀,千無暄和寧易也要走了,瞬間就隻剩了他一個人,不太習慣呢。
千無暄也心有靈犀地想到,最開始他有幸福的一家人,後來千家被誣陷隻剩他孤身一人。後來認識了寧易,李客寒,蘇星河,白昀,他日常覺得有些煩,但時間長了,覺得身邊有這群人,他還能感到人世間的溫暖。現在又隻剩了他和寧易,把他送回青軒山,他還是獨身一人。經曆了這麼多生死離彆的分分合合,他本以為自己已經是鐵石心腸了,沒想到再次臨彆,竟還有些傷感。
這一晚,他們打了兩個鋪蓋住在了祠堂,第二天一早牽了兩匹馬,本想去靖王府給李客寒道彆,在門口卻被告知李客寒不在,早早的就出門了。他心想可能是去了皇宮,這最後一麵下次有機會再見吧,便和寧易牽馬去了城門口。
也許是正月剛過,來來往往的行人很多,他們在城門排了好一會兒,才出了城門。他們走遠了幾步避開人群,生怕馬蹄碰到行人受傷才上馬,千無暄的一聲駕喊出了口,兩個人直奔臨江縣。
“說起來,我第一次見你就是在臨江縣呢。”寧易說道。
“嗯。”千無暄看起來有些心思不寧,簡單應了一聲。時隔八個月重新來了臨江縣,他本不想走這條路,但走這條路是回青軒山最近的道路,要不然就要多繞三百裡,不知道那個變態還在不在。雖說這次到臨江縣他不用擔心身份暴漏的問題,但不遇到什麼緊急的狀況,也不可貿然出手。他雖然不怕,但上次的事情實在是心有餘悸,想起來就渾身發麻,起一身雞皮疙瘩。
“天黑前能到嗎?”
“差不多。”
“你怎麼看起來心神不寧的?”寧易策馬在千無暄旁邊,看著他的表情有些憂慮問道。
“沒事。”
寧易想起了之前他們從臨江縣逃出去的時候,那個人不知道要抓千寒乾什麼,不知道這次去會不會還會遇上。
中午的時候,他們在一處樹林間的茶攤停下歇了歇腳,旁邊是個門頭很小的驛站,後邊有個馬廄,整個驛站兩匹馬一個人。每天等著信件急報,基本上好幾天都不會有人來,每月月底才會有驛使來送俸祿,雖說俸祿不多,但一個人也夠吃了。
寧易打了個哈欠,早上起得太早,到了中午就開始犯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