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慈母敗兒(1 / 2)

祝餘抬起頭,這種感覺就像從一場一生那麼漫長的噩夢裡醒來。

下意識踩死了油門,但很顯然這輛車已經達到了極速,發動機轉速表的指針跳入了危險的紅區。

不行,門外那個人很危險。

這是祝餘的本能向他透露的信息,他死死緊握方向盤,前方門戶大開,可這輛車卻沒有辦法再往前挪哪怕一寸,到處都是白霧,什麼都看不清,無端地,祝餘感覺自己就像是某種實驗室裡被玻璃罩住等待被觀察的試驗品。

蒼白色的手印在玻璃上,“砰砰”作響。男人拍打著四麵的車窗,力量大得能打碎防爆玻璃。

祝餘討厭這種被逼迫的感覺,金角大王很明顯是來打探底細的,最優解就是他現在熄火停車下去哈啦幾句有的沒的然後收集情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但祝餘就是不想。

天大地大,祝餘的心情最大,來這個地方已經夠憋屈了,他又不是什麼狗見著金色骨頭就撲上去走不動道了——祝餘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其實還是飄了。

什麼垃圾金角銀角大王,能匹配到他祝餘就證明也是差不多的牛馬,都是人他們就讓讓他吧?

這樣想著,祝餘猛踩刹車打著方向盤,速度表指數急降,車輪與地麵猛烈摩擦爆發出尖銳的爆鳴聲。

金發男人顯然料想到了這個場麵,隻是嗤笑一聲往後退了一步,下一秒在呼嘯的風中拉出一把刀,刀刃在暴雨中閃爍著閉眼的光芒,然後揮出了一刀。

下一秒原本在祝餘內心跟機甲一樣結實的左側車門被這截刀身一氣斬斷,冷風伴隨著暴雨湧進狹小的空間,哥們你認真的嗎?

祝餘清楚知道自己此刻不能停下動作,於是立刻把油門踩到底。

隨著水位升高,輪胎底部不斷地在打滑,明明空氣中滿是潮濕腐敗的氣味,可祝餘覺得仍能聞見輪胎燒焦的臭味。

他猛打方向盤,整個車失速旋轉,沉重的車身激起了巨大的水花,一下把自己整個掃了出去,“砰——”一聲撞擊在道路旁邊的護欄上,金屬護欄發出裂響。

四麵車窗玻璃都被震碎,那些碎片給祝餘造成了許多細小的傷口,可他沒功夫管這些,劇烈的旋轉中,祝餘把這輛破破爛爛的車生生開出遊樂場碰碰車的氣勢。

眼看著下一刀馬上就要襲來,祝餘拚命打著方向盤讓車身整個倒轉過來,那道刀光直對著祝餘的臉,攸關性命的危險瘋狂刺激著腎上腺素不斷激發,說那時遲那時快,祝餘一腳踩下,又是油門到底。

千鈞一發之際這輛破車如一匹暴怒的公野馬,朝著祝餘出來的教學樓就直衝回去,車輪帶起的水花幾乎要將祝餘整個人泡在水裡了,他不光要跑路,甚至在朝著那刀的主人撞去。

祝餘能感到被完全浸濕的頭發貼在了他的臉上,這感覺異常令人不爽,他踩死了油門,臉上沒有半點表情。

這輛車在祝餘手裡大有成為屠殺機器的潛力,隻可惜能見度還是太低了,他沒能撞到金發男人。

冷靜。冷靜。

祝餘已經發覺大事不妙,正快速想著自己全力逃跑的路線之時,一個黑影猛烈從天而降,本就脆弱的車頂下凹了一個弧度,整個車身都為之一震。

這什麼動靜?

超級賽亞人嗎vocal!

又是一刀,小轎車被開了天窗,祝餘看到了那個閒庭散步般站在車頂的金發男人,暴雨中那雙金黃色的眼瞳似乎燃燒起來。

這一幕像極了某種電影,站在車上的是金光閃閃的主角,車底下緊握住方向盤瑟瑟發抖的自己就是個終將被正義終結的炮灰。

哈哈。

這不好笑。

當然,這是比賽,大是大非麵前,死一次也不是什麼問題,又不是不能複活。舍生取義,天降大任於他也,必先苦他心誌。他精神狀態穩定,他雖然人微言輕螳臂當車,但他很好他很優秀他積極向上拚搏上進一米八五,他能憑借自己的聰明才智完美解決眼下的困境但是去他媽的吧這怪物到底什麼品種盯著一個弱雞是不是有病?????

啊………祝餘沒忍住暗自罵了一句臟話,這種實力的碾壓像什麼?像在他手拿冷兵器自以為天下無敵的時候突然對麵突然蹦出了一個手持加特林機關炮掃射叫著“大清亡了”的感覺一樣。

真無語啊。

想想那電流音可真是奸商,還隻有五次機會,信不信他這一把就能把五次都用完了?

“下車。”

暴雨中祝餘聽見了金發男人的聲音。

現在,天上,地下,到處都是肆虐的暴雨,當祝餘鬆開手想走下來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的手已經被凍僵了。

腳下是泥濘而渾濁崩流的水流,祝餘感覺仿佛世界上一切的雨都彙集在這片空間裡,冰冷刺骨,那幾層薄薄的校服早就濕透了,緊貼著他沒有知覺的肌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