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衛家容不下逆臣的女兒。……(2 / 2)

嬌棲 承流 3998 字 9個月前

而非今日君意樓輾轉承歡的妓子。

沈柔的心,顫了顫。

她垂下睫毛,輕聲道:“我明白。”

從被人押入詔獄的那天起,她便明白了。

衛景朝是長公主之子,聖上唯一的親外甥,六個月大的時候便封為長陵侯世子,十六歲襲侯爵位,年方弱冠,便位列正二品樞密副使。

這樣的男人,便是普通的世家貴女都難以匹配,何況是一個罪臣之女。

衛景朝看著她,倏然笑了一聲,那笑聲中不乏鄙薄與嘲諷:“沈柔,昨夜若非你自作聰明,今日你便該坐上馬車,嫁給旁人做正頭娘子,而非給我做個見不得光的外室。”

“如今,你可後悔?”

沈柔頓了頓,臉上浮現一絲痛楚。

可最終,她也隻輕聲道:“旁人的正頭娘子,又如何比得上堂堂長陵侯的外室。”

然而,她臉上的痛與悔,幾欲滴淚的眸,卻騙不了人。

口是心非,不外如是。

衛景朝嗤笑一聲,拂袖離去。

沈柔望著他長身玉立的背影,緩緩鬆開陷進肉裡的指甲。

她垂眸,自嘲一笑。

昨夜情熱時,他說::“沈柔,你彆後悔。”

今日又問,“你後悔嗎?”

沈柔捫心自問,她後悔嗎?

她想,大抵是沒有的。

若她能嫁個普通男人,安穩度日,一生平安,那自然是最好不過。

但沈柔卻很清醒地知道,這不可能。

且不說高高在上的帝王,能不能容下一個罪臣的女兒,過上安穩幸福的日子,會不會為難她。

單是弘親王孟允章,便是她不可逾越的大山。

他覬覦她那麼久,早已將她視作掌中之物,隻等著肆意把玩。若她真的嫁了旁人,孟允章又豈會善罷甘休。

一個普通人做了她的夫婿,哪裡敵得過弘親王權勢赫赫,哪裡護得住她。到那時候,不過是白白牽連無辜的人,徒惹一場悲劇。

而到那個時候,衛景朝是不可能再幫她對付孟允章的。

沈柔扯了扯唇角,他既將她嫁給旁人,又豈會再多管閒事。他嘴上道貌岸然說的好聽,給她尋個好歸宿,好人家,讓她嫁給普通人做正頭娘子,平安安穩一生。

實則,不過是尋個好聽的名聲,再放著她自生自滅罷了。

沈柔看的清楚,所以才越發不後悔。

她心知肚明,給衛景朝做外室,不過是她走投無路時,最後一塊可以攀扯的浮木。

是她求生的唯一棘路。

除此之外,她隻能選擇死。

她總得活下去。

人隻有活著,未來種種,才有實現的希望。

為了活著,哪怕是再不要臉再下作的手段,她也能使出來。本就是青樓女子,何必再講究什麼驕傲自尊。

沈柔在床上躺到日過中天,天色大亮,才起身去找劉媽媽。

走到後樓時,她被一陣刺耳的哭聲絆住了腳步。

沈柔腳步一頓,目光落到一間房內。

裡頭的情形,便一覽無遺。

年輕的少女被人壓在地上,一張臉挨著地,眉目之間可見傲氣。

她旁邊,站著兩個老媽媽,手持鞭子,正打量著她,好似在觀察,從哪兒下手,才能不傷到這俏麗的小臉,不留下傷疤。

那少女咬緊了牙關,哭著喊:“你們縱使打死我,我也不接客。”

這話一出口,旁邊的老媽媽終於瞅準了位置,狠狠一鞭子接著一鞭子,抽到她修長的腿上。

那少女吃痛地尖叫一聲。

想也知道,昔日的貴女,嬌生慣養的,何曾受過這樣的罪。

沈柔定定看著。

若是當初,她咬定主意,不肯跟劉媽媽妥協,承受這些鞭子的人,便是她了吧。

不,或許她的處境還不如這姑娘。

人家不肯接客,隻是讓劉媽媽少賺些錢財。

她若不肯接客,得罪了弘親王,劉媽媽恐怕會剝了她的皮。

沈柔沉默片刻,抬腳,走向那間房子。

幾個老媽媽看見她,紛紛露出笑容:“歡兒姑娘怎麼過來了?”

沈柔來的時間雖短,可人人皆知,這位傾國傾城的美人,是劉媽媽新得的心肝寶貝,輕易得罪不得。

沈柔低頭看了那姑娘一眼,淡淡道:“你們先出去,讓我勸勸她吧。”

眾人對視一眼。

領頭的老媽媽笑道:“既是歡兒姑娘發話,那我就給這個麵子。隻是這個丫頭骨頭硬得很,姑娘且小心著,彆讓她傷了你。”

沈柔點頭應了。

其餘人都退開,房內隻剩下沈柔與那少女。

那少女使勁仰頭,一雙模糊的眼,盯著沈柔,“沈柔,你想勸我什麼?在男人身下婉轉承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