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雷滾滾,一道又一道的天雷劈在金微止的身上,痛入骨髓。
他知道,隻要撐過這次,他就能飛上天成仙,若撐不過,便隻有灰飛煙滅。
可是,當第三道雷劈在他身上時,他已經奄奄一息,很難再有精力與其後的雷劫抗衡。
“嗬嗬,若是普通的天雷劫,對於一個修行多年的樹妖來說,又怎會比抽骨扒皮還要痛。”金微止說到這裡,眼中帶上一絲恨意與不解。
“到了第四道天雷,我已經被劈得現出原身。”
當錦榮找到金微止的時候,第五道天雷已經從青空中搖搖欲落。
“不!”錦榮哭泣著跑到顯出原形的梧桐樹下,她清楚的知道,這就是與她成婚的書生。
金微止的意識已經模糊,他隻依稀聽到錦榮的哭聲。
錦榮告訴他,她早就知道他是她救過的樹妖,她喜歡金微止,不論他是誰。
錦榮為他擋下勢不可擋的三道雷劫。
原來,錦榮不是凡人,此生她轉世成金錢花妖,已不是前世擁有仙力的金錢花仙。
金微止難掩悲痛地開口道是他連累了她,他以為自己是報恩,卻想不到給她帶來不幸的命運。
錦榮躺在化為人形的金微止的懷裡,她顫巍巍抬起她焦黑的手,抹掉金微止眼角落下的淚。
她說:“隻許你報恩,不許我報恩嗎?你忘了,在三百年前,長在你樹身旁的那朵金錢花了嗎?”
她還說,若不是金微止這棵大樹護她,恐怕她早就夭折於千百場大雨中了。
說完,她便閉上了雙眸。
金微止抱著失去生機的錦榮,也閉上了眼睛。
他自願毀掉修為,隻為隨她而去。
再後來,金微止和錦榮回到了仙界。
由於天雷強悍,二人的外貌便保持這副模樣,如人入暮年。
“那以後,錦榮便呆呆木木,聽風仙君說她的神魂受損,需要白田水滋養才可以恢複。”
金微止便將後來的事說給俞和鈴聽。
“不幸的是,那時白田水已經失蹤一段時間了,我便用我的法器光淩境追蹤白田水,光淩境閃出強光,將我和錦榮拉到此處,這才得知白田水淪落到雙闕城的城主手裡。”
俞和鈴聽完金微止所言,便了然為何他們二人進了她的玉壺。
此時,在一旁許久都沒發出動靜的錦榮突然拋下手裡的金錢花,往湖邊走去。
金微止撿起金錢花,隨她而去,口裡念到:“娘子,你去哪裡?”
錦榮回答的聲音傳到俞和鈴耳中,原來是她回金微止道:“相公,走繩子。”
俞和鈴隻見金微止快步跟上錦榮,他愛憐地拉起她的手說:“好,娘子,我們同去。”
俞和鈴也跟在兩人的身後去到湖邊。
風吹皺迎君湖平靜的水麵,把幾人的水中倒影吹的不分彼此。
一日艱辛的練習終於結束,兩撥人在夕陽西下時分彆,一撥人往東,一撥人往西。
俞和鈴被銀嫻拉著手往前走,她禁不住回頭看向金微止夫婦在夕陽下相依相偎的一雙身影。
銀嫻道:“俞師姐,彆舍不得你的故人啦,明日比賽場上就能見到了。”
俞和鈴點點頭,終是轉回頭,走自己該走的路。
她如何不知道,這是仙帝的旨意,可金微止眼中的恨意,她忽略不了。
仙界的禁婚令,於她這種無情無愛的人來說,危害不大,但卻對金微止和錦榮這樣心意相通的伴侶來說,卻是折磨。
“銀嫻師妹,在世上有一個男子,他不喜旁人成雙成對,更嚴禁彆人成親,那你說,那男子該是如何想法?”
俞和鈴在回程中問銀嫻,銀嫻搖頭,說自己不大能明白,恐怕隻有那男子本人才能知道自己為何這麼做。
柯太樸在一旁聽了好久,發表自己的見解:“那人是孤家寡人吧,也許是寂寞得太久了,看到彆人恩愛,便心生妒意。”
寂寞嗎?俞和鈴皺眉,心內凝思,仙帝確實是孤家寡人一個,她不曾聽聞仙界有仙後,可是仙帝強大如斯,就注定要高處不勝寒。
“蘇溱,你有什麼見解嗎?”柯太樸見蘇溱默不作聲,便好奇問他。
俞和鈴此時也看向蘇溱。
蘇溱搖頭。
入夜後的雙闕城格外寂靜。
蘇溱吹滅廂房的蠟燭,一個人抱著俞和鈴小泥人,蜷縮著身子側臥在榻上。
他想起俞和鈴白日的問題,或許,他知道答案。
因為,他就是這樣的人。
這樣的人,在遇見心中所愛之人以前,恨不得立刻毀滅並逃離這片天地,等到終於心有所屬一人,雖害怕靠近她,但卻再也不舍得分彆。
不過,幸好,他遇見了她。
那個男子,不會有他這麼幸運。
蘇溱在黑暗中合上眼睛,他從不曾做夢。
今夜卻夢見了一個奇怪的人。
他全身披著黑袍,連臉上都用霧氣遮蓋。
蘇溱在夢裡看到那個奇怪的人在金碧輝煌的宮殿裡坐了很久很久,每天都有許多人前來跪拜,就在蘇溱以為這樣的日子沒有儘頭的時候,那個奇怪的人再也沒有出現了,那人從金碧輝煌的宮殿裡消失了。
就在他不知所謂的時候,一人拍了他肩頭一下,他轉過身,背後竟然有一麵銅鏡,他看到在鏡子裡的,是那個奇怪裝扮的男子。
那人抬手拂去臉上的霧氣,沒了霧氣遮掩,蘇溱看清這人的相貌。
竟是同自己一般的容顏。
而那人見到他便笑了。
那人說:“哥哥,你終於見到我了。”
蘇溱奇怪,這個和自己長得一樣的人,為何叫自己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