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仙帝看見自己眼前的蘇溱，一時不知該如何做。

“弟弟，能和混沌老人一起，把我送進混沌鏡裡嗎？”

蘇溱看著眼前一身黑袍的仙帝道。

仙帝道：“哥哥，你既然已經不想毀掉仙界了，又何必回那混沌世界，和我一起管理仙界，不是很好嗎？”

蘇溱搖頭道：“弟弟，我想要的，你永遠不會明白的。”

蘇溱看著眼前的混沌境，他突然有一句話要和仙帝說。

“弟弟，有些愛是會轉瞬即逝的，那是虛假的愛，而有些愛，看似虛幻不真，但那才是應該爭取的。”

仙帝看著蘇溱了然的眼神，他點頭。

蘇溱了無牽掛的進了混沌鏡。

仙帝明白，他的哥哥是在告訴他，有些人是不能錯過的。

俞和鈴住進了洞天福地。

酒仙人和她一起進入了玉壺世界，柯太樸見到酒仙人便道：“老先生，你終於來看我了。”

銀嫻看到俞和鈴，二人一見麵，銀嫻便道：“俞師姐，師傅她什麼時候才會來看我呢？”

俞和鈴微微笑著，她讓銀嫻彆眨眼。

俞和鈴施了仙術，銀嫻眼睜睜看著她變成華嫻的模樣。

銀嫻驚訝，反應過來後，她笑道：“俞師姐，原來你就是師傅。”

俞和鈴便將一切的前因後果都托盤而出，銀嫻也明白了原來她的俞師姐也是個仙子。

後來，俞和鈴便跟著酒仙人學習種仙花仙草釀酒。

她的洞天福地周圍都是她悉心栽培的成果，除了隨風搖擺的晶瓊花，還間雜著淩炎草、悲風果……

這天，她從洛澤水畔取了些水過來澆灌靈植。

見到有一男子在她的洞府門外徘徊。

俞和鈴看著此人略微相熟的背影，猶疑不定的走近他。

那人轉過身，同俞和鈴碰了個麵。

“你是蘇神醫？”此人便是戴著麵具的蘇神醫。

那人點頭。

“原來蘇神醫，你也是仙界的仙君啊。”俞和鈴歡喜道。

此後，二人漸漸相熟，蘇神醫總是會過來幫助俞和鈴除除草，俞和鈴也會邀請他到自己的家裡飲飲茶。

“那時候，你幫我捏臉的時候，我就該想到你不是個凡人。”俞和鈴摸著自己現在普通的臉皮道。

她也開始適應用這張臉生活了。

蘇神醫看著她這張平凡的臉道：“現在知道，為時未晚。”

二人相視一笑。

俞和鈴好奇蘇神醫麵具之下的容顏。

蘇神醫不想揭麵。

俞和鈴也不好強求，隻當是一時興起，之後也未提起。

時光，在仙人身上，似乎留不下什麼蹤跡。

玉壺裡已經滄海桑田輪轉了幾次，昔日的一切都已經物是人非，羌無草枯萎了，玉壺世界裡暗淡無光。

俞和鈴看著這如期到來的局麵，心下淒惶。

玉壺變成了普通的玉壺。

俞和鈴戀戀不舍的把玉壺沉浸到洛澤水畔。

蘇神醫站在她身後，一起凝視著玉壺被水花侵蝕。

“聽說，洛澤水畔，是一切開始的地方，那麼，就讓玉壺回到它的懷抱裡。”俞和鈴釋懷道。

蘇神醫覺得現在是時候，跟俞和鈴道彆了。

是時候，以另一個身份，和她相處。

“俞和鈴，你不是好奇，我這張麵具下的容顏嗎，我現在就讓你看清楚。”他道。

俞和鈴詫異的轉過身來，那張麵具下麵的臉，讓她久久不能回神。

蘇溱？

俞和鈴看見他的臉，一下子無法理清頭緒。

不，他不是蘇溱。俞和鈴確信眼前之人不是那個告彆了的蘇溱。

可是為何他們有同樣的麵龐，甚至於……

俞和鈴想起，她和蘇神醫第一次見麵時，蘇神醫和她說過的，他也叫蘇溱。

到底誰才是那一切是是非非後麵的主宰者，俞和鈴這一刻，明白了。

她又疑惑於眼前這個蘇溱到底抱著何種目的。

仙帝看著麵前的女子，他看到她眼中的戒備。

“我本名喚蘇溱，是這一方仙界的主宰，一次曆劫，我讓我的哥哥代我臨時掌管這仙界，他是混沌之體，無名也無形，我便讓他幻化成我的模樣。等我曆劫歸來時，我哥哥他，卻想毀掉這仙界，後來，他落入了一個人的玉壺中，俞和鈴，那個人就是你。”仙帝道。

俞和鈴大抵知道後邊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繼續道：“有一次，你在棲鳳林裡受了很嚴重的傷，我從混沌老人那裡借來靈犀夢台，同你共曆兩場夢，才讓你從奄奄一息中醒來。”

俞和鈴聽到這裡，她含著淚看著眼前人。

“再後來，哥哥他回到仙界，不再想著毀滅仙界，他也進入了混沌鏡中。”

仙帝上前一步捉住俞和鈴的手。

俞和鈴覺得這雙手，她握過好多次，簡直有幾生幾世那麼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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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仙人對著搖籃裡的奶娃娃做著鬼臉，小孩咯咯地笑著。

他的屁股被一根拐杖敲了一下，酒仙人不用猜也知道是誰來了。

“混沌老人，你每次都這麼無聲無息的來，會嚇到小音煦的。”酒仙人同混沌老人理論。

混沌老人笑道：“未來的仙界主宰，怎麼會輕易被老朽嚇到呢？我看，是你這個老頭總是被我嚇到吧。”

兩個老人家開始你一來我一往的鬥嘴。

“兩位老人家都不要爭執啦，今天是殿下的周歲生辰，大家和和氣氣的多好。”已經熬成老仙的孟月初打圓場道。

俞和鈴和仙帝也來到這裡，幾人見麵又是一番歡欣。

“我先抱著小音煦去殿門外迎接前來賀禮的眾仙家了。”俞和鈴抱起小音煦往外麵走去。

仙帝跟在她身後，眼中儘是氤氳笑意。

小音煦在俞和鈴懷裡吮著手指頭昏昏欲睡。

“鈴兒，你快看，小音煦越發長得像你了。”仙帝點著小音煦軟乎乎的臉蛋道。

俞和鈴覺得如夢初醒，這番場景，在很久前的歲月裡，她看到過。

看著眾仙家由遠及近而來，仙帝抱過她懷裡的小音煦，輕聲哼到：“小音煦，快醒醒，仙家伯伯和姑姑來給你慶生嘍。”

俞和鈴看著仙帝，她想，原來一些事情，從很久以前就已經注定了。

混沌老人看著其樂融融的一家三口，有些事情是注定無法言說的。

他們二人大婚以前，混沌老人帶著解夢水找到仙帝。

“混沌老人，我不曾服下噬夢水，所以用不到你的解夢水了。”仙帝以為混沌老人老糊塗了。

混沌老人歎息道：“仙帝，你忘了你曆劫時發生的事情了，不是嗎？”

仙帝聽言，無法反駁。

“你曆劫歸來後，問我拿走了兩瓶噬夢水，一瓶被你飲下，另一瓶，你給了俞姑娘，我想你該是忘了，但是現在，你就不好奇，你到底忘記了什麼嗎？”混沌老人再三問他。

仙帝從一開始的沉默，變成拿過他手裡的解夢水，一飲而下。

飲下之前，他對著混沌老人說：“無論我記起什麼，你都不要去找俞和鈴，我希望，她永遠都不知道這件事情。”

噬夢水，帶走愛恨嗔癡，解夢水，把前塵俱現。

混沌老人看見仙帝記起前塵往事，道：“你和俞姑娘，是注定了，永遠無法兩全，到最後，甚至會死生相隔。”

說完，他便拄著拐杖走出了宮殿。

仙帝，一個人，麵對著這偌大的宮殿。

他回憶著腦海裡的一幕幕，心裡下了一個決定。

“鈴兒，之前的我，懦弱，不過以後，我就不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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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和鈴發現，仙帝自從音煦的周歲宴後，就變得越發古怪。

他總是願意一個人呆著，不喜她的靠近。

直到有一天，她再次孤枕難眠，她想找他去問個明白。

接著，她就看見側殿裡形容枯槁的他。

她踉蹌地奔到他身邊，顫巍巍著手摸上他瘦骨嶙峋的麵龐。

她哭著道：“你變了。”

他沒能再回答她了。

俞和鈴找到混沌老人，她想，或許能從他這裡知道仙帝巨變的原因。

混沌老人看著她的眼，再三問道：“你做好知道事實的準備了嗎？”

俞和鈴點頭，她這次點頭，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要堅定。

“喝下這瓶解夢水，你就知道了。”混沌老人道。

俞和鈴毫不猶豫地飲下這瓶無色無味的藥水。

而後，一些記憶像雪花紛紛揚揚，衝進她的腦海。

這都是她，遺忘了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