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太緊張了。”溫竺笑她,又站起身,“手有點黏,我去洗一下。”
看來她的緊張真的是很明顯,但她沒有偏頭去看她的,這是不是也能證明……
溫竺也在注意著自己?
周嘉倪追了上去,發現溫竺本來加快的步伐變得慢了一些。
洗手間隻有兩個洗手池,她本想找個相同的理由,但此刻人滿了,她隻能在旁邊等。
溫竺從鏡子裡看她,發現有路過的女生找她要聯係方式,然後她又一次拒絕了。
溫竺洗手的時間長了些,直到看著那個陌生女孩子走遠,才抽了張紙巾擦手,“來我這裡。”
周嘉倪聽見她的聲音,便乖乖去洗手,“剛剛手上弄到了一點。”
她抬手想要去抽紙巾,巧的是最後一張被彆人抽去,紙筒裡已經空了。
水珠順著手指滑落,周嘉倪困窘地站在原地,不好意思甩掉手上的水。
“我幫你擦。”溫竺從口袋裡拿出手帕紙,沒有遞給周嘉倪,反而抓過她的手腕,細細擦拭她手上的水珠。
接觸的手隔了層濕潤的紙巾,還染上了熱度,不僅燙到了她的手,還把她的頰邊燙得發紅。
溫竺看著她的臉,“小倪,你是真的很怕熱。”
“這裡的冷氣開得沒有卡座那邊低。”周嘉倪為自己找了個彆扭的借口。
溫竺往卡座的方向走,“小倪很受歡迎啊,不少人找了你要微信。”
周嘉倪在心裡反應了一下,她跟溫竺待在一起的這段時間內,明明也隻有一個人過來跟她搭訕。
而溫竺的話顯然是看到了不止一個人,那就說明,她剛開始獨自坐在卡座的時候,溫竺就已經在觀察她了。
得到這個想法的周嘉倪顯然心慌了一下,觸碰過的手餘溫尚未完全褪去,她五指微握,指甲在手心掐了幾下。
“我沒有加她們。”周嘉倪說出實話,“跟陌生人聊天總找不到什麼話題,加上了也是躺在列表。”
“跟我也是這樣嗎?”溫竺問她,“距離上一次見麵到現在,我們的對話框好像也很空。”
“第二天你讓我好好休息一下,姐姐忘了嗎?”周嘉倪反問她,眸光染上坦誠。
她不知道溫竺是真的忘了還是什麼,但心裡總有些失落。
“沒有忘,但也隻有那一句而已。”身邊走過幾個模樣焦急的人,溫竺適時拉了把她。
距離加近,周嘉倪又隱隱約約聞到了女人身上的香水味道。
她想要解釋自己是很想跟她聊天的,但又找不到該從哪個口子突破。
如果溫竺能夠主動一點就好了,她在心裡偷偷的祈禱,又為這個想法的可能性捏了把汗。
“要一起出去走走嗎?”溫竺拉著她的手沒有鬆開,看了眼卡座的方向。
周嘉倪的注意力全放在手腕上的熱度,全然沒有順著女人的視線望。
直到溫竺手肘碰了碰她,她才看過去。
幾個模樣陌生的人在卡座的酒杯裡放了點東西,周嘉倪立即皺緊了眉頭。
溫竺沒有等待她同意,拉著她慢悠悠往外走,“下次就不要一個人來了,不安全。”
周嘉倪的膽子確實不大,更彆說來酒吧的第二次就碰上這種事情,她張了張嘴巴,沒能說出什麼來。
小路上冷風簌簌,比酒吧擁擠又吵鬨的氛圍要輕鬆得多。
溫竺沒聽到她說話,以為她是因為自己不讓她獨自來酒吧不太高興,“下次你想再來的話,可以找我,我們一起過來。”
周嘉倪立即抬眸,但又想起江黎來。
她摸不清女人的話是不是對很多人說過,心裡的挫敗感好像更多了。
溫竺遲疑了下,不懂這小姑娘腦子在想什麼,好像她這幾句全都說錯了一樣。
“不高興嗎?”溫竺不是喜歡藏事兒的人,她直接問了她。
周嘉倪抿了抿唇,回答道,“沒有啊。”
“如果你有因為我的話不開心,可以跟我直說。”溫竺麵對著她,對上她微微逃離的視線,“我們認識不算太久,我還不夠了解你。”
這是有打算繼續了解她的意思嗎?
周嘉倪不敢肯定。
“我是跟朋友一起來的,不是一個人。”周嘉倪選擇誠實地告訴她,“姐姐也不是,從你進來酒吧的第一秒,我就看到你了。”
明明都不是獨自來的,但兩個人卻都默契地撒了謊,好像這樣就有充足的理由結伴而行。
溫竺在心裡思索,她該說些什麼話來讓周嘉倪失落的心情轉好,但手機鈴聲下一秒響起,她看了眼屏幕,備注寫著江黎,便接了起來。
“喂?你跑哪兒了?找不到你。”江黎說,“要不要來湊個桌,有甜妹!”
“我臨時有點事情,今晚陪不了你了。”溫竺婉拒了她,“一會兒我自己回去就行。”
“溫總真是大忙人。”江黎冷哼,“算咯,那我自己混了。”
電話很快掛斷。
沒有開免提,但周嘉倪還是清楚地聽到了那邊的聲音,以及認出了聲音的主人。
她想要問問江黎跟溫竺是什麼關係,又覺得這樣的問題太過冒昧。
不知不覺間,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表情上的失落更加明顯了。
“你說得對,我確實是跟朋友一起來的。”溫竺跟她一起慢慢往前走,感受著晚風的舒適,“上次見你那麼麵生,我那個朋友又自來熟得很,要是帶她一起來找你,你肯定又要被迫參加生人的局了。倒不如我一個人來找你,你跟我單獨待在一起的話,會舒服一點嗎?”
原來是這樣,周嘉倪很快接受了這個解釋,但還是迫切地想知道這兩個人的關係。
“我朋友叫江黎,是待我很好的一個老師的女兒,她剛回國沒幾天,讓我陪她出來逛逛。”溫竺又一次點中她心裡的想法,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她實在太好猜,“你還想問我什麼?”
周嘉倪搖搖頭,與其說是沒有想問的,倒不如說是她不知道該問什麼。
她想要了解溫竺,但不知道從哪一步開始,更擔心的是,自己跟她沒見過幾次麵,這樣突兀的心理活動或許隻是自己單方麵的心思。
“明天我們見個麵?”溫竺問她,“我給你補生日蛋糕。”
周嘉倪把這句話在腦子裡翻來覆去地想法,“可以換彆的嗎?”
“換什麼?”溫竺不解。
“生日蛋糕可以過段時間補嗎?”周嘉倪開始緊張起來,她在嘗試著主動,儘管拐了無數個彎。
溫竺欣然應允,“當然可以,你想補在哪一天?”
周嘉倪深呼吸了一下,果斷說出口,“我想補在我十九歲生日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