羔羊密林 被熊擊殺的玩家(2 / 2)

江鹽眼皮已經開始打架了,“‘獵人’有一句話我是讚同的,我今天實在太累了。”

663:“……”

“不是!你累啥?!你今天就下樓喝了被熱可可,然後和人說了會兒話就上來了!上下樓還是被人抱著的!你累啥!”

663很鐵不成鋼道:“你有沒有考慮過自己的現在的處境?!”

“黃昏之前找一朵花。”江鹽說道,“又不是隻有我一個人找,樓下不是還有六個人嗎?我睡一覺不嚴重,而且我感覺‘獵人’不會殺我。”

“誰給你的自信?總是抽掉的主係統嗎?”663不解的問道。

江鹽懶懶地回答:“你會因為你家貓打碎了你家的花瓶就將它殺死嗎?”

**

江鹽是被餓醒的。

他看了看窗外的天空,烏壓壓的雲覆蓋在整個天空之上根本看不出現在究竟幾點了,但是此時他充滿了饑餓感的肚子,提醒著他現在估計中午了。

“現在是幾點了663?”江鹽問道。

“您還舍得醒呢?”663揶揄道。

江鹽覺得真人係統什麼都好,最不好的一點就是時不時的喜歡諷刺他,好在他這人脾氣好,不然估計得和這個係統吵上一架。

“現在剛好中午十二點,樓下的幾個都已經將房子搜了好幾遍了一無所獲,現在開始分頭行動了。”663回答道。

“在這樣一間房子裡找一朵花可不容易。”江鹽從床上坐起來,伸手拿了一顆床邊的栗子塞進嘴裡。

毫無疑問,這是“獵人”為他準備的,每每這個時候他就懷疑“獵人”不是那他當貓養,而是拿他在當倉鼠養。

對於栗子,他倒也不是很喜歡,不過經常吃。

他經常吃的原因是因為有人告訴過他,多吃堅果對身體好,他不喜歡吃其他的堅果,所以那人就像鬆鼠一樣老是買一些栗子在家裡屯著。

江鹽墊好了肚子之後,十分不情願的起身穿好了衣服。

支線任務不能不做,雖說他可以篤定“獵人”不會殺他,但支線任務卻不能不完成。

就算“獵人”沒有懲罰,主係統也會給予如扣積分等懲罰方式處理。

江鹽現在一共隻有100積分,命完全是吊著的,而主係統每次扣積分最少扣五十。

雖說江鹽可以用自己這一局的表現力去抵,如果這樣他昨天晚上偷偷溜下樓不就白忙活了?還莫名其妙的觸發了一個支線任務。

江鹽實在算不上一個勤奮的人,但讓自己白忙活的事情他是絕對不會乾的。

江鹽從二樓下來的時候一個人也沒看見,整座房子就隻有他一個人的腳步聲,空曠的讓人覺得可怕。

對此,他覺得很奇怪,這座木屋並不算大,六個人在屋內活動怎麼可能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人呢?”江鹽問663道。

663回答:“都在房子裡,薛敦在房子外麵。”

江鹽蹙了蹙眉,都在房子裡怎麼感覺屋子裡一絲人氣都沒有?

薛敦在房子外麵?江鹽腦海中浮現出了那個胖胖的中年男人的模樣。

“獵人”說過,若是他們可以乘著這段時間選擇逃出這片密林,663說過薛敦和王育是有“道具”的人,或者說他們是沒有隱藏自己道具的人。

估計薛敦是試圖放棄支線任務,闖這片林子去了。

***

薛敦裹著似棉被般厚重的棉襖在大雪紛飛的烏木林中艱難的前行,口鼻間縈繞不去的是血肉的下腥味。

他現在無法思考更多,聽著自己係統給自己彙報的逃生進度,他臉上露出接近癲狂的興奮!

他會逃出去了!他快要逃出去了!!

風吹得更烈了,夾雜著雪粒拍在臉上,帶來刀割般疼痛。

遠處是烏壓壓的天空,四周是教堂的墓地一般的烏木枯枝,風聲中還夾雜著野獸幽靈般的嘯聲。

但薛敦不敢去聽、也不敢去想。

他現在能做的就是不斷向前!

逃出去!逃出去!逃出去他便可以活下來!

“宿主加油,隻有最後5%。”個人係統甜美的聲音在他耳邊回蕩著,給了他莫大的鼓勵。

在布滿了枯枝與厚雪的林間,他看見在不遠處一條小路靜靜地等待著他。

終於見到路了!!

這一刻,薛敦覺得整個人都充滿了力量,眼淚因激動被風雪凍在了眼睫之間!

然而,身後野獸的咆哮聲卻更近了。

伴隨著滲人的、如同幽靈般的咆哮,身後穿來的還有沉重而又迅速的腳步聲。

薛敦不敢在這個時候鬆懈。

他艱難的挪動著笨重的身體,踉蹌的朝著林間那條蜿蜒的小路靠近。

一步、兩步……

“嗚——!”

野獸的咆哮聲也越來越近,被風包裹著吹向森林各處,人置身風中好像被咆哮聲包裹環繞著,腳下都會一軟。

在雪地裡跋涉了幾個小時,薛敦的體力也幾乎到了極限,但他幾乎是吊著最後一口氣,拚著求生的本能朝著那條小路挪去。

終於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踏上了那條沒有被積雪吞噬的小路。

個人係統也開始在耳邊恭喜他道:“恭喜宿主,逃生進度為99%,目前僅剩下1%。”

薛敦笑了,在雪地裡走了幾個小時,其實他的雙眼已經看不清楚東西了,看什麼都是白茫茫的。

雖說在他踏上這條小路的一刹那,他知道腳下的是闊彆已久的土地不是厚雪,但他向小路儘頭望去的時候依舊是白茫茫的一片。

不過,那有什麼關係呢!

他做到了!他從這個副本逃出去了!他可以獲得很多很多的積分!

他可以實現很多很多的願望!錢!他可以擁有很多的錢和女人!

讓那個老女人去死吧!他的願望就要實現了!

薛敦嘴角的笑容越勾越大,眼神也越來越癲狂!

在風與野獸的咆哮聲中,他張開雙臂對著天空哈哈哈大笑!

三十年了!他從出生開始窩囊了三十年!

他本就是為了成功而出生的!如今這個世界願意給他一個重來一次的機會不正好證明了這一點嗎?!

“宿主,建議你趕緊走過去,待會兒‘獵犬’們就要追上來了。”係統友善的提醒道。

薛敦這才收斂起了笑意,他低下自己的仰望著天空的頭,興奮的朝前邁出腳步。

就在他剛跨出一步時,突然一個小女孩兒甜美的聲音在他麵前響起:“爸爸!”

薛敦瞬間愣住了,渾身的汗毛瞬間豎了起來。

他不可思議的看向前方,隻見白霧之中一個身穿紅色呢子大衣的中年女人正牽著一個小姑娘靜靜地等著他。

“爸爸!”小姑娘梳著兩根羊角辮看上去十分的漂亮,她鬆開身邊女人的手薛敦張開了雙臂。

酷寒的雪風中,薛敦卻滿頭是汗,他不可思議的向後退了一步,渾身開始顫抖。

“不、不……我不是你的爸爸。”

“爸爸!”

瞬間!前方的女孩兒和女人都變了樣子,女孩的羊角辮變得雜亂像是被人扯成這樣的,那雙漂亮的大眼睛變成了兩個血窟窿,鮮血和蛆蟲爭先恐後的從眼眶中爬出來,腳上的鞋子落了一隻,身上的裙子破破爛爛的滿是血。

一旁的女人則是整張臉失去了五官,就隻剩下白森森的一張臉,她的頭發淩亂的披散著,手中拿著一把帶血的斧頭。

“爸爸——!”女孩子的聲音變得尖銳而刺耳!。

她開始聲嘶力竭的呼喚著待在原地不肯再上前的男人。

“爸爸——!爸爸——!”

“宿主,最後1%的逃生進度了,加油不要放棄哦!”個人係統的聲音開始變得機械化。

最後1%,隻要他走過這條路,他就成功了!他就逃出去了!

這一定是這個遊戲為了阻止他逃生的手段!

這都是幻覺!沒錯!幻覺!

說著,薛敦鼓足勇氣,大膽的邁出了一步。

就在他跨出這一步時,麵前的女人和女孩兒都消失不見了。

他笑了,果然都是幻覺!

沒有誰能阻止他!死人更不能!

他滿頭大汗,嘴角掛著癲狂而得意的微笑,繼續向前走去。

然而,在他抬腳的一瞬間,腳卻無法動彈,像是被什麼東西絆住了。

他低下頭一看,女孩兒正抱著他的腿,一雙隻剩下血窟窿的眼睛正望著他,嘴角裂到了耳根,露出口中腐爛的濃水:“爸爸!”

“不!!”薛敦一腳踹了出去,他試圖踹開女孩兒,然後繼續往前走。

但是女孩死死的抱住他的腿,他就這麼拖著女孩兒一步一步向前!

幻覺!都是幻覺!他要成功了!沒有人能阻止他!

女孩兒難過的哭了起來,薛敦不管不顧的向前衝。

那個女人再次出現在了路的儘頭,她的頭發已久淩亂、臉上已久沒有任何五官,那柄帶血的斧頭還被他握在手中。

與之前不同的是,她的肚子高高隆起,紅色的大衣破了一個洞,露出了她青紫的肚子。

圓滾滾的肚子上裂開了一道口子,一個尚未完全發育成熟的女胎從裂口中爬了出來。

她渾身是血拖著與媽媽相連的長長的臍帶,在雪地上朝著薛敦爬過來,一邊爬一邊用甜美的聲音呼喚著薛敦:“爸爸!爸爸!”

薛敦努力說服自己要冷靜!

他每走一步,就有一個小女孩從女人肚子上的裂口中爬出來,拖著長長的臍帶,鮮血將雪地染得通紅,口中呼喚著他:“爸爸!”

滾!都給我滾!

薛敦雙目赤紅,不顧一切的往前走。

最終在好幾個胎兒抱著他的腿,甚至有的趴在他身上的時候,他終於爆發了。

“滾!!!去死!都給我死!!!”

“爸爸!!”抱著他腿的小女孩兒開始嚎啕的哭了起來。

恍惚間他女人手中的斧頭不知何時到了他的手上,他一手拽著女人的頭發,一手不斷揮動著手中的斧頭,一下一下的朝著女人砸去!

“你要害我!你要害我!你還要害我!!!”

雪地裡,男人雙目赤紅,扯著女人的頭發,死命的用斧頭砍著女人的肚子。

一個小女孩哭嚎著抱著男人的腿試圖阻止他,卻被男人一腳踹飛好幾米,她的頭裝在了一旁的石頭上,鮮血從額角流下來,漂亮的大眼睛失去了神采,死死地瞪著不遠處的男人。

薛敦在女人腹部瘋狂的砍了數十下,女人不曾掙紮,甚至不曾尖叫。

最終,薛敦累了,看著地上的女人沒了動靜,他頹然的鬆開了斧頭。

“嗬嗬……嗬嗬……你以為你從地獄爬回來了我會怕你嗎?”薛敦看著地上一動不動、血肉模糊的女人癲狂的笑道。

就在這時,在那堆爛肉與白骨中,一個尚未完全發育成熟的小女孩從裡麵爬了出來,衝著薛敦裂開了嘴:“爸爸!”

“啊——!!!!!”

一聲慘叫劃破烏木林。

雪地裡,一個女人帶著一個小女孩與一五個尚未發育成熟的女胎開始分食薛敦的屍體。

她們將他的肚子吃出了一個窟窿,開始一個往他的肚子裡鑽,但是薛敦還活著,可是他已經沒有掙紮的力氣了。

他開始向係統求救:“救救我!快!救救我!”

係統的聲音機械的的回答道:“玩家請珍惜最後通關的機會,努力衝過去哦!衝過去你就成功了!”

薛敦十分絕望,他想死去,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死不了。

他感覺到孩子們一個個往他肚子裡鑽,開始啃食他的內臟,她們身上的蛆蟲也爬到了他的體內,鑽著他的血肉!

這時,握著斧頭的女人擁有了臉——那是一張白皙清秀的麵容,溫柔而恬靜。

她身上的衣服也換成了一條鵝黃色的連衣裙,那是他們相遇時她穿的,那一年她21歲,大學剛畢業

女人衝著他露出了一個溫柔而甜美的笑,一如他們初遇。

她一字一句的對薛敦說道:“我也許願了。”

說著,她提起手中的斧頭朝著薛敦頭狠狠砸了下去!

【副本:《羔羊密林》,副本進度:55%】

【玩家:薛敦,逃生失敗:被熊擊殺】

剛剛與丁萬餘碰上,正在木屋客廳裡晃悠的江鹽聽到這則播報不由得蹙起了眉:“被熊擊殺?玩家不是被汙染成為‘獵犬’嗎?”

丁萬餘回答:“畢竟這個副本才開發55%,任何情況都有可能發生。”

江鹽蹙了蹙眉:“你要去收屍嗎?我可以一起去看看嗎??”

“你確定要看?”663問道,“提醒一下,熊隻吃活著的生物,所以場麵很慘烈。”

“我覺得我們當務之急是找線索。”丁萬餘說道。

“搜了幾個小時什麼都沒搜出來,還死了一個玩家。目前我們已經確定了花不是花,那我突然想到一點。”

“什麼?”丁萬餘問道。

“現在玩家還剩四個。目前這四個看不出任何破綻,他們前幾天的表現是什麼樣的,咱們有目共睹,我不覺得開啟一個支線任務會讓他們的能力直線上升至絲毫破綻都不露。”江鹽說道。

丁萬餘蹙眉:“你的意思是?”

“既然玫瑰不一定是玫瑰,那麼小偷為什麼一定知道自己是小偷呢?”

說著,江鹽不著痕跡的摸了摸自己口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冒出來的卡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