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 桃李春風一杯酒,江……(1 / 2)

銀華流光 1883 字 10個月前

桃李春風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燈。

十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長不過滄海桑田,短不過轉瞬芳華。記憶裡王家那四五歲的兒子昨年成了親,媳婦兒肚子已經六月大了;門前那人隨手撒的樹種長得參了天,花香三裡不止;東街那個默默無名的窮書生終於金榜題名,前途似錦;誰家的公子又去哪提親,哪家的姑娘羞說不想嫁不過幾月卻又紅帖四發……

一天天,在雞鳴中睜眼,在子夜時睡去,默默地留著一盞昏黃的燈不肯熄滅,就怕那人回來了卻以為此地真的早已無人。

等待。他記得牢,牢得即使失了憶也會潛意識地留下來守候。

那年的梅花開得好,卓清梓喝了酒正是放鬆,拉過自己摟在懷裡,說鷺兒好香,像梅花似的,過了一會兒又說,不對,鷺兒可比梅花要香多了。說完便將頭埋於自己的頸部狎昵著舔咬,直到壞心眼兒地將自己弄得衣襟半開滿臉緋紅眼若春水時才肯稍稍放開。

然後他又說,明兒個我得出一趟遠門。

說得那麼輕巧那麼隨意,直把人聽得心都涼了下來。

那人俊美的臉總是噙著一抹笑,高深莫測,卻叫多少懷春少女看了亂了心神。他這麼一個從小跟在他身後的小弟子,哪裡能夠例了外?

此刻這抹笑意卻不見了,隻剩下唯他姬鷺一生難得一見的寥寥幾次的認真。

他說,鷺兒,彆等了,我……

不給他再言語,自己傾身向前堵住了他後麵欲說的話。

不聽。不聽便不知。不知便是希望。

那夜誰和誰顛鸞倒鳳紅被翻浪,誰和誰又雲雨不斷巫山縱情?

纏綿悱惻。

第二天一早,床邊卻僅剩冷冰冰的棉被,前夜的溫存仿佛一場絕美的夢。

好夢。隻願它再久一些。

明天便是滿滿十年。庭院裡的梅花開了又謝謝了又開,落雪滿地的時候花點便綴滿了枝頭,可惜那人從未再回來看一眼。香盛,卻致冷。

原來當年是因為有他的懷抱,寒意才不曾真正侵襲過他。

有時候會覺得自己傻。等一個不知會不會回來的人,若是有承諾,還可以以為據證堂而皇之地告訴自己那人從不會食言而肥。

可惜。沒有。

若是有那句天長地久的蜜語,他也可以相信那人終會回來他身邊。

但是,沒有。什麼都沒有。

自己從十六成了二十六,芳華已逝,不再少年,那人終究沒有回來。

是自己癡。

等,是最長最苦最澀。

付出了換不回的韶華,得來的卻不一定是成真。

隻怨自己是癡人,一生一願隻是那人快些歸來。

終於淺淺地睡去的時候,果然又夢見了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