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佳明堅持要送我去車站，我不好拒絕，於是兩人一路無話走到車站。

我們在車站等了沒一會兒，車子就來了。車還挺空的，有不少座位。

我頭也不回地上了車後，就聽見他在身後同我囑咐道：“到學校後，給我發個消息，好讓我放心。”

“嗯。”我不情願地應了一聲。

“如果明天你覺得一個人呆在學校裡沒意思，你可以像今天一樣來找我玩。事先給我打個電話就行，我到時好安排。”

我沒說話，就當沒聽見。我腦子裡轉著自己的念頭，一會兒要打個電話給葉東，告訴他我的手機買好了，還有我明天不回家，正好讓他陪著我。我想葉東聽了我的話，一定會很高興的。

我在車頭投幣後，拉著扶手，慢慢地往車廂裡走。

章佳明沒有再和我說話，他一直站在原地，看著汽車駛離站台。直到汽車開出去很遠，他依然站在那裡沒有動。我突然覺得他和我記憶中的討厭鬼不太一樣了。他一向是比較冷淡的人，記憶中不記得他笑過，可現在他正努力關心我，這一點我以前可從來沒感受到。他為什麼突然變了？難道是因為我們長大了，他覺得再計較過去就太幼稚了？亦或者是家裡的老人們都拜托他照顧我，他不好推脫？他說過，要忘記過去的不愉快，和我當好朋友的，難道他是認真的？我和章佳明當好朋友——怎麼想都覺得是一件彆扭的事情，我不得不小人心的懷疑他有什麼不良動機，但一時又看不出什麼來。我想，那就秉持原則不變：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很快，我就把章佳明的事情拋之腦後。我找到座位坐下，拿出新手機，給記憶中的座機號碼打了過去，才響了兩下，對方就接了起來，“喂，是小菲嗎？”

“是我，葉東，我手機買好了，你記一下我的新手機號。”

“嗯，你說。”

我報了一串數字後，葉東問我：“你這號碼是接聽免費的嗎？”

我不太肯定道：“應該是的吧，套餐是章佳明幫我選的，我沒留意。”

“那小菲我先掛了，你等兩秒中，我用我的手機打給你。”

“嗯，好。”

電話掛斷後，很快就有一個陌生的手機號碼打給我，我接起後，開心道：“你今天新買手機了？”

葉東在電話那頭，興奮地和我說道：“嗯，我今天一早就讓我爸陪我去買手機，然後我就一直呆在家裡等你打電話給我。下午來了好幾個電話，可惜都不是找我的。”

我在電話這頭笑了起來，為葉東的執拗和傻氣而感到甜蜜。

“小菲，以後每天我都會打給你。你要是不方便接，可以掛掉沒關係的。你隻要稍後給我發個消息，告訴我什麼時候方便就行。我到時再打。”

“好。”

“小菲，你票子買好了嗎，要我去長途車站送你嗎？”

“你不用送我了，我和章佳明一起回家，後天走，票子他會買的。”

“那明天我來學校找你好嗎？”

“好。”

“小菲……”

“嗯？”

“你說明天我們做什麼呢？”

“你說呢？”

“我們上午去看畫展，下午去遊樂園，好不好？”

“好啊。”

“小菲，你現在哪裡？”

“我在回學校的15路車上。”我瞥了下現在所到的站名，估摸到：“大概還有半小時左右到吧。”

“那我現在出來，我們一會兒車站見。”

“好。”我沒有想到葉東這麼晚還想著來陪我，我覺得很開心。

之後，我們誰也沒有舍得掛電話，一直隨意地聊著。仿佛並不在意對方說什麼，隻是想聽著對方的聲音，就覺得很滿足。

等我到站的時候，葉東還沒到。一向性急的我，這會兒卻非常有耐心。我笑著問葉東：“你還有多久到？”

“還有兩個紅綠燈，我就到了。小菲，你是不是快到了？”

“我已經到了。你彆著急，我會一直等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