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重敲了敲門,一個麵容滄桑卻仍風韻猶存的女子從裡邊推開了門。
“原來是景重,快進來吧。”女子和藹的衝著我們笑。
“阿母,你幫她打扮一下,我一會兒要帶她去見父皇。”蕭景重拉著我毫不避諱走了進去。
莫非女子這就是宮人口中的清妃寧彩?
清妃的兒子死於當年的奪嫡之爭,所以她對年幼喪母的蕭景重有種感同身受的感情,經常會看望他。
“好,好。”寧彩笑著將我推到梳妝鏡前,替我束發。
“我們重兒長大了,有上心的姑娘了。”寧彩一邊梳一邊感歎道。
“阿母,彆亂說,姐姐知道了又該打趣我了。”他說這話時,滿眼的柔情和甜蜜,一改往日的冷酷麵容。
他不會…真的喜歡那個永平吧…
我心裡有點硌應,哆嗦了一下身子。
“你啊,從小就跟你姐親,每次我去你那,你總跟在永平屁股後邊。”寧彩眼裡的褶皺中都夾雜著幸福。
“嗯,誰叫姐姐待我最好,這宮裡除了阿母,我就隻信她了。”蕭景重看著地麵,有些落寞。
或許他們二人之間的事情,不是我憑隻言片語就能猜測到的。
不過跟我也沒關係,我隻想趕緊忽悠過去,找時機跟爹娘回到沈家村,這裡真不是我這個目不識丁的粗鄙女子該呆的地方。
沒過一會兒,寧彩將我打扮的花枝招展,又讓我換上了一套精美的衣服。
我站在銅鏡前轉了又轉,簡直不敢信這是以前那個毫無氣質的自己。
蕭景重也微微放大了眼,眼裡閃過一絲驚豔,又很快恢複沉寂,而後他帶著我告彆了清妃,徑直走近了宣政殿。
想到剛剛沈行宴才進去,我忽然有了退縮之意,不想去麵對他。
可是我又想了想,既然我現在跟他一刀兩斷,早就沒了關係,我又何必處處拘束為難自己,我的人生本就不該由他做主。
我也是個人,我有自己的想法和選擇,我憑什麼要因為另一個人而害怕而擔憂?我也想綻放自己的光彩。
想通之後,我挺直了腰杆兒,擺足了架子,跟著蕭景重在朝堂官臣驚異又豔羨的目光中,站到了老皇帝的眼前。
我有點僵持,畢竟頭一次來這樣莊重的場地,一時間我還是剔不了骨子裡的卑微怯懦。
我能感受到一道熱烈的目光在背後緊盯著我。
我略微回頭,果然看見了沈行宴鶴立雞群很輕易便在人群中拋頭露麵,此刻他麵色鐵青,死死皺著眉頭,眼裡是我從未見過的寒意,正在一刻不離地觀望著我。
我被他盯得一股冷意爬上心頭,轉過頭不再看他。
蕭景重攥緊了我的手,完全不顧四周驚奇的眼光,麵色沉肅,帶著我跪了下來。
“父皇,這就是前幾日兒臣向你提的女子。”蕭景重畢恭畢敬,完全沒了往日的桀驁。
然後他用膝蓋碰了碰我的腿側,我立馬反應了過來,當場尖聲喊了一句“父皇!”。
周圍人都被這聲極其不情願的嗓音逗的捂著嘴,顫著唇不敢發笑。
蕭景重氣得臉色暗了下來,用吃人的目光剜了我一眼。
我自知犯錯丟了人,羞得滿臉通紅,隻覺得無地自容,想要趕緊離開。
這時,我身後傳來了熟悉的嗓音,而後那人走到了我的身側。
“皇上,通過剛剛他們兩人的互動,微臣覺得這女子並非是心甘情願跟著四皇子過來的,皇上如果硬要刁難一個弱女子,以後傳出去恐怕會影響皇室風評。”
說完,沈行宴垂眸看了我一眼,又伸出手繞到我的臂彎下,將我拎了起來。
“沈郎中是羨慕本皇子得此美人,心裡嫉妒拈酸嗎?”蕭景重一把將我攬了過去,眼裡儘是挑釁與譏諷。
我被迫趴在他懷裡,卻也當眾不好掙脫,隻能抬頭用幽怨的目光瞪著他。
沈行宴藏在袖中的手指抽了抽,似乎在忍耐什麼,而後他側過身將置評權拋給了老皇帝。
“皇上,微臣鬥膽問一句,這朝中可還有王法?”他故意刺激老皇帝。
老皇帝果然龍顏大怒,一把拍在桌子上,小胡子敲得老高。
“都給朕閉嘴!!當朕不存在嗎!!”
眾人被嚇得安靜下來,沈行宴麵色平靜,胸有成竹地站在原地。
“既然如此,那朕便問問這女子,你可願嫁給朕這四兒子為妃?”老皇帝看向我的目光有幾分悸動,卻用威嚴壓了下來。
我被他那眼神惡心到了,張口卻還是有點緊張怯生生道:“我…我願意。”
說不願意的話,蕭景重會怎樣對我,我不敢想。
此話一出,沈行宴瞪大了眼,瞬間回過頭來滿眼驚異的看著我,似乎在質問我為什麼出爾反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