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司承啞然許久,正煩躁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是文副官打來的。
“理事長,打擾您了,我這邊有兩份公文需要您過目,一份是關於和赭石基地開展礦物質探測合作的調整,另一份是空軍戰備預算申請,因為時間緊迫,內容複雜,隻能當麵和您彙報,我現在在客廳。”
霍司承揉了揉眉心,“上來吧。”
除了兩份公文,文副官還提交了一份聯盟調查局剛剛發出的報告,“聯盟調查局經過連夜核查,結論是君山森林上空的紊流對旋翼氣流造成乾擾,導致尾槳斷裂。”
霍司承翻了翻調查報告。
“聯盟調查局這次行動怎麼這麼快?”
“畢竟受傷的人是您,整個聯盟都盯著調查局,他們想不快都難。”
“不是調查快,是反應速度太快。”
文副官沒理解,霍司承卻將話題止於此,“知道了,報告放我這裡,等我看完再說。”
文副官還想說些什麼,霍司承已經合上了調查報告,說:“你最近來回跑也辛苦了。”
文副官說:“這是我的分內之事,談不上辛苦,理事長,您好好養傷。”
霍司承把手放在紙質調查報告上,指尖輕輕點了兩下,若有所思。
鐘息去了霍小飽的房間,霍小飽還在小床裡酣睡,臉頰紅紅的,嘴角有一點口水。
霍小飽的睡姿算得上張牙舞爪,喜歡霸占整張床,和他爸爸差不多,床邊的玩具都被他踢到床尾,有一隻小兔子卡在護欄的縫隙裡搖搖欲墜,鐘息把小兔子塞了回去。
他幫霍小飽擦了擦口水,剛準備下樓準備輔食,不知是腳步聲還是開門聲驚擾了霍小飽的美夢,鐘息聽見他哼哼唧唧的聲音。
還有一聲半夢半醒的“媽媽”。
鐘息回到小床邊,霍小飽剛睡醒,眼神還是懵懵懂懂的,一看到鐘息,立即精神了,兩隻小手伸出來,這是要抱的意思。
霍小飽每天一睜眼就開始撒嬌,這個伴隨模式完全遺傳霍司承。
鐘息笑意吟吟地抱起他,撫著他的後背,說:“早上好,小飽。”
“早上好,媽媽。”霍小飽的聲音黏黏糊糊。
霍小飽枕著鐘息的肩膀,聞到鐘息身上溫柔的香味,眼皮又開始打架。
鐘息問:“小飽,媽媽去給你做早飯,好不好?早上想吃什麼?南瓜粥可以嗎?”
小飽聽得懵懵的,鐘息很少這樣跟他說一連串的話,語速還極快。
他迷迷糊糊抬起頭,望著鐘息的臉,伸出兩隻小手捧住,“媽媽,我愛你哦。”
鐘息愣了一下。
霍小飽在鐘息的臉上啪嗒一口。
他是很會表達愛的小朋友,這一點和鐘息相比,算是基因突變。
表白完小家夥很快又沒電了,軟綿綿地趴在鐘息的肩膀上,變成待機狀態。
鐘息本來是想把他放下來,自己先去廚房做早餐的,但他沒舍得放手,他頻頻低頭去聞霍小飽身上的味道,手臂圈得很緊。
等霍小飽再次陷入夢鄉後,他就抱著霍小飽站在窗邊,遙望窗外的灌木林。
直到本就隱隱作痛的手臂更加酸脹,無力支撐,他才如夢初醒地把霍小飽放進小床。
他用掌心覆住被霍司承推搡的地方,輕輕揉了揉,一言不發。
出門時正好碰上文副官。
文副官手裡拿著一遝文件,看到鐘息就像看到霍司承一樣,站定成軍姿,掌心貼著褲邊,“鐘先生,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這幾天你辛苦了。”
文副官跟在鐘息後麵下樓,“應該的。”
看著鐘息的背影,文副官突然想起來:“對了,鐘先生,有件事我想征詢一下您的意見。理事長半年前訂了一份生日禮物,現在禮物已經做好了,需要我給您拿過來嗎?”
鐘息腳步稍停,很快又恢複如常。
“先放你那兒吧,等他什麼時候恢複記憶了,讓他親手交給我。”
“好的,”文副官看了看鐘息蒼白的麵色,忍不住說:“鐘先生,您保重身體。”
鐘息點了點頭。
小徐已經做好了兩個大人的早餐,鐘息還是沒胃口,但也不想辜負小徐的心意,勉為其難地吃了半碗。
溫奶器已經把小飽的奶瓶自動加熱搖勻,鐘息讓小徐先拿上去哄霍小飽起床。
他係上圍裙,準備給霍小飽做輔食,今天做芝麻蛋卷和山藥小米糕。
他記不清步驟,就翻出了以前霍司承發給他的視頻。那是兩個月前,他被研究院外派到其他基地跟班考察三天,霍司承就讓小徐做他的攝影師,把他給小飽做飯照顧小飽陪小飽去動物園的過程全拍下來,發給鐘息。
那麼長的視頻,整整四個小時,鐘息一直看到淩晨三點,看到手機都發燙,後來他禁止霍司承發超過十分鐘的視頻給他。
他把視頻進度條拉到霍司承做山藥米糕那一段,放在架子上,邊學邊做。
小徐和霍小飽鬥智鬥勇了一番,終於獲勝,她好不容易才幫淘氣的小家夥洗漱完畢,把他抱下來,放在寶寶椅上,戴好口水巾。
霍小飽朝著半空中伸出小手,抓了抓。
小徐沒懂,鐘息提醒她:“他要奶瓶。”
小徐恍然。
霍小飽吃東西的時候是最省心的,小徐在房間裡打掃衛生,霍司承在看文件,鐘息就坐在餐桌邊,看著霍小飽吃小米糕。
霍小飽吃什麼都很香,也很捧場,他能把蛋卷和小米糕吃出山珍海味的感覺。
鐘息看著就忍不住彎起嘴角。
好久沒看到媽媽笑,霍小飽也咧開嘴笑。
他說:“媽媽,我愛你的。”
鐘息說:“我知道。”
這話鐘息聽了很多很多遍,因為霍小飽以前總是和霍司承爭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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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司承給基地各區的執行官打了電話,要求加強輿論控製的力度,務必減少他出事帶來的負麵影響。
總督大選在即,不能出任何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