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司承被射中的消息瞬間席卷了軍校,一直到演習結束,霍司承到底是怎麼被一槍爆頭的,仍舊是軍校生們私下裡津津樂道的話題。
有人說是對方偷襲。
立即有人反駁:霍司承是頂尖的狙擊手,他的偵查能力和應變能力是一流的,普通軍校生根本不具備偷襲霍司承的能力。
有人說對方是個關係戶,霍司承是看在對方後台的份上,對他手下留情。
這個觀點也迅速遭到了批駁:霍司承將來很有可能是聯盟總督,整個聯盟不可能有讓霍司承忌憚的後台。
最後吵來吵去,都沒有定論。
醫院裡的急診室。
護士給霍司承處理好傷口,霍司承按著防水貼,看向一旁低頭不語的鐘息。
鐘息,彈藥工程專業一年級的學生。
Beta,身高一米七五。
家住藍岩基地星海區,父母是普通的公務員,他以星海區總分前十的成績考入軍校。
這是文澤給他發來的資料。
除了讀彈藥工程專業的beta,好像也沒有其他特彆之處。
霍司承看著他,看他深深埋著頭,心想:這小孩現在大概很害怕,估計又愧疚又恐懼。
畢竟整個聯盟敢拿槍指著霍司承的人幾乎沒有,這小孩不僅拿槍對著霍司承,還一連開了兩槍,直接讓霍司承掛了彩。
霍司承決定安慰一下他,護士處理完之後,他起身走向鐘息。
“行了,把頭抬起來。”
鐘息不動。
“我不罵你,也不會處罰你,本身就是軍事演習,你做的沒錯。”
鐘息還是不動。
霍司承感到疑惑,心想這小孩脾氣還挺擰的,他的語氣還不夠溫和嗎?
“鐘息,把頭抬起來。”
霍司承用儘最後一點耐心,鐘息還是無動於衷,霍司承以為鐘息哭了。
以他的經驗而言,從小到大那些有意無意中傷他的小孩,都會在得知他的身份後,因為害怕被父母懲罰而大哭。
他立即蹲了下來。
然後發現,鐘息已經睡著了。
“……”
鐘息的眼睛緊閉著,睫毛纖長,因為環境陌生而微微發顫,但呼吸已經均勻平緩。
真的睡著了。
他鼻尖上的小痣在霍司承視線的正中心,霍司承很難挪開眼。
看了一會兒,霍司承起了逗弄的心思,他拿起一旁的醫用酒精,打開蓋子,放在鐘息的鼻子下麵,鐘息被強烈刺鼻的氣味嚇醒,一睜眼就看到一張極具侵略感的臉。
五官英挺得叫人心慌,右頰貼了一張醫用創可貼,但不難看,倒添了些匪氣。
鐘息又呆住了。
霍司承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你要我喝掉嗎?”他垂眸望著霍司承手裡的醫用酒精。
語氣可憐得好像霍司承是那種睚眥必報的凶神惡煞,是會用極端手段霸淩彆人的人。
明明是他無緣無故朝著霍司承補了一槍,導致霍司承臉上掛了彩,現在卻反客為主,霍司承被他氣笑了,繼續逗他:“是啊,我就是要你喝一口,喝一口我就原諒你了。”
“我會中毒,胃腸道也會壞掉。”
“沒事,我會賠錢。”
鐘息看著霍司承,霍司承朝他挑了下眉。
僵持幾秒後,鐘息眼圈漸紅。
他原本皮膚太白,眼圈紅得就格外明顯,聯想到兩個小時前他抬槍射擊的樣子,實在太過反差,霍司承更覺有趣。
“我不想喝,”鐘息能屈能伸,他表情誠懇道:“對不起,我可以用其他方式道歉。”
霍司承把醫用酒精瓶放回架子上,“什麼方式都可以?”
鐘息愣了愣,“我是beta。”
霍司承輕笑,心想這小孩懂得還挺多,“我知道你是beta,你剛剛在想什麼?”
鐘息低頭不語。
“你知道我的名字嗎?”
鐘息身上的作戰服還沒換下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臨時頂替,碼數好像還大了點,灰撲撲的綠色作戰服把他完全包裹住,他一低頭,尖尖的下巴就藏進了衣領裡。
他看起來好像很怕霍司承。
“知道,霍司承。”
霍司承一愣,“怎麼知道的?”
“剛剛醫生告訴我的。”
軍校的急診科醫生一看到霍司承就瞬間緊張起來,如臨大敵,待看到他臉上的血之後,嚇得像是天塌了下來。看到鐘息懵懵地站在霍司承旁邊,醫生還以為鐘息是霍司承的副官,抓住他問:“霍公子這是怎麼了?”
“霍公子是誰?”鐘息疑惑。
醫生指著霍司承說:“這是霍總督的兒子啊。”
霍……總督?!
鐘息臉色一凜,才知道自己闖了大禍。
他竟然打傷了聯盟總督的兒子。
鐘息越是怕霍司承,霍司承越覺得好玩,他拎了張凳子坐在鐘息麵前,一本正經道:“你這次軍演立功了,起碼立了三等功,三等功加學分的,還有獎金,想要嗎?”
鐘息連忙點頭。
“但我不想讓他們給你。”
鐘息低下頭,忍氣吞聲道:“哦。”
“你叫什麼名字?”
“鐘息,鐘表的鐘,休息的息。”
他一直低眉垂眼,霍司承總覺得他隻是表麵乖順,心裡指不定怎麼罵呢。
“鐘息……”霍司承念了一遍他的名字,“下個月我有件事情要你幫忙,你要是幫了我,我們之間就一筆勾銷,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