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去所謂的碧南,是不可能順著官道往前走的,官道的方向是東南,通往的地方是織桐。但是聞人乄也沒有想到,他們不僅不能繞著獵楊林走,反而還要穿過獵楊林。
“盛和君,我想我們還是往東邊走走,繞過去吧。”
夜江春意味深長看著他:“為何?”
聞人乄指著群山說:“這山勢不太好,恐怕不宜通過。”
夜江春冷笑一聲:“聞人公子,你在這官道上看得清那邊的山勢?”
洛有也跟著奇怪:“你乾什麼?你還怕裡麵有鬼啊?這個地方從前的確......”
聞人乄打斷他:“不是,我覺得我們還是......”
“你怕什麼?”夜江春索性問一直在最後麵的姬雲間:“姬宗主,你意下如何?”
聞人乄走到姬雲間身邊,幾乎將他半圈在懷中,他垂著眼眸,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但又怕姬雲間身份暴露,不得不說:“我們......”
好在姬雲間還能穩住,他抬腳就往林中走去,越過那高高的石碑。
那石碑上三個鮮紅的大字,獵楊林。
昨夜他們曾追著幻靈到過一片林中,但很顯然不是這片深林,這林裡樹木稀疏,但很廣,有一條已經長滿荒草險些認不出是條路得小道朝著林中蜿蜒而去。
姬雲間腳步很快,把三人甩在幾步之外,聞人乄意外地沒有跟上去,夜江春就問他:“你為何覺得這地方山勢不好?”
“盛和君看不出來?”
夜江春嘴角微微上揚,眼中帶著笑意,像是知道聞人乄會這樣問,而他早就備好了說辭。
“看不出來。”
聞人乄雖然知道他是在裝不知道,但還是回他:“你看那山,幾座山峰皆是背陽而立,視為背主,這麵便全無旺意,如果上麵有一些墓穴,長久下來,恐滋生出一些不好的東西,加之這裡又是傳聞之中的凶地,恐怕修士掃夜也會有所避諱,此時我們前往,會不會順手牽出點什麼呢?”
“牽出點什麼?”
聞人乄眯眼打量他:“盛和君,你不對勁,你可不是會刨根問底的人,快說,你有什麼想法?”
夜江春哼笑一聲,直言:“恐怕是聞人公子你,不對勁吧?怎麼你一個從未來過此處的散修,會對這獵楊林有所避諱呢?”
意識到不宜再就此話題說下去,聞人乄隻好隨便說:“這是傳說中的凶地,不止是我,任誰都避諱吧!”
這時洛有湊上來:“我聽聞當年匪之在這裡殺了楚狂人之後,沒死,被他師父撿去了西往月是真的嗎?”
聞人乄下意識看向姬雲間,隨即才說:“不知道,傳聞多了去了。”
沒想到夜江春卻說:“不是被撿去,是他要帶著巫女的屍身,回到她的故鄉罷了。”他這麼說著,目光卻跟聞人乄一樣望向了姬雲間,而後又說:“他不過是垂死掙紮罷了,五行天的老宗主算是一路護送著他過去,到了那裡,老宗主不忍他在留於世間作惡,親手了結了他之後,跟著去了。”
“你怎麼知道啊夜師兄?我記得你當年沒有參與西征啊。”
夜江春垂眸,似乎是想到了從前,輕聲說:“是,當年我還小,師父留我在白界宗,並未西征,但這些事情,偶爾也會聽其他人說起。”
“匪之那個大魔頭,死有餘辜!”洛有說著去問聞人乄:“你當年在則明山腳遇到的一定就是他吧?你還以為是個神仙,則明山是匪之的老巢,哪來的神仙?”
聞人乄忍不住去看姬雲間,但一點變化都沒有看出來,好像他們此刻在說得事情與他全無乾係一般,但明明,那個神仙就是他啊。
“不,不是匪之。”聞人乄篤定:“我記得他,他不是匪之。”
夜江春顯然也好奇:“哦?那聞人公子以為,會有什麼樣的神仙會去闕端那種地方呢?”
聞人乄想了想,忽然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洛有踢著路邊的草,不屑:“我恐怕你個小叫花子當時看誰都是神仙吧?”
“不,天上之仙豈有錯認之理?”他低低笑,隻有他明白,若非是你,誰人能與仙比肩?
夜江春見他如此,轉而看向姬雲間的背影,而後說:“的確,若真有仙,豈會認錯。”
“神神秘秘,有什麼神仙,天洲多少年沒有人升仙了!”洛有撿了個石子往草裡扔去:“不過呢,很快小爺我就能升仙了!”
忽然,他剛剛扔石子的地方傳來輕微響動,夜江春眉頭沒皺一下,光綾如利劍一般朝著那草叢飛去,很快一個稚嫩的女聲傳了出來。
“是我,彆打我。”
光綾裹著個小女孩出來,聞人乄認出這正是他們投宿那戶人家的小姑娘,笑問:“你怎麼在這裡?”
她害羞不已,扭扭捏捏,不願說話,眼神看的卻不是洛有,而是姬雲間。
夜江春看了看姬雲間,皺眉,但卻沒有說什麼,隻是手裡的光綾微微握緊,聞人乄將姬雲間擋在身後,企圖好言相勸:“你一個小姑娘,獨自在外很不安全,還是聽勸,回家去吧?”
隻有洛有搞不清狀況,還以為這小姑娘是看上了姬雲間,打趣她:“喲,你一個小姑娘眼光怎麼回事,我們這三位哪個不比他這個捂臉怪玉樹臨風,你怎麼還看上他了,他恐怕比你爹還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