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走了幾日,終於到達了大竹。大竹比不汶枝更大更豪華,人也更多,聞人乄滿心好奇,想著進去轉轉,卻不想拂闌竟然有些害怕了。
“走啊,愣著乾什麼?”
拂闌似乎很緊張,邁不動步子。
“你在不汶枝不是挺厲害的嗎?到這裡,見到這麼多人,你不行啦?”聞人乄過去,扯著她胳膊往裡走,“彆的先放放,你帶錢了吧?”
“乾什麼?”
“買鞋。”聞人乄進了大竹,發現街上人來人往不說,巡邏的弟子也是非常多,好在拂闌能夠隱藏氣息,於是叮囑她:“你就算要殺要打,你也等穿好鞋走了以後,省得連累我。”
聞人乄進了一家鋪子,讓店家為拂闌選了鞋子,他站在門口觀察著街道上巡邏的弟子,簡直是五花八門,穿什麼樣式校服的都有,不過最讓他驚訝的還是星芒堂的弟子。
如果惟憐把姬雲間帶來了大竹,莫非是燈下黑?
“你要去找無為山的大師?”
聞人乄低頭看了看她的鞋子,這回順眼多了,“對啊,如果他有指點就好,沒有的話,我就去你說得那個什麼仙場。”
“你信我?”
“不信,但試試吧。”聞人乄想了想:“醫書傳說太多了,虛無縹緲,就算聽說了,我也不知道到底在什麼地方,那就乾脆都轉轉吧。”
“你不跟在他身邊,不怕他出事嗎?”
“有惟憐宗主在,應該不會。”
拂闌笑了笑,跟他擺手:“那再會。”
聞人乄看她消失在街道,總覺得她肯定要乾點什麼驚天地動鬼神的大事,但現在他也管不著她,於是便動身去打聽無為山大師的住處。
無為山大師跟彆的修門不同,他們不住客棧,住在郊外一棟寺廟之中,門口還有守門的弟子。
聞人乄到廟外轉了一圈,最終也隻能老老實實前去拜會。
“不好意思,這位施主,空助大師不見客。”
“弟子有要事拜會,其他的大師也行。”他話音才落,先前在不汶枝出現的那位空想大師就出現了,看到他,很意外。
“你怎麼在這裡?”
這位空想大師給聞人乄的感覺總不是那麼端正,但眼下有求於人,也不能計較太多,他直言:“弟子來是有一事請教。”
“你這樣的人能請教什麼好事,回去吧。”
他隻用了一句話,就打發了聞人乄。
聞人乄不甘心就走,他問守門的弟子:“有什麼辦法能見到空助大師?”
“空助大師不見客。”
“如果非要求見呢?”
“心誠,自然能見到。”
聞人乄不懂,那弟子就明示他:“在這裡跪上七天七夜,自然就能見到了。”
但聞人乄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如果我跪了七天他還是不見我,那我不是虧大了。”
“那隻能說明你心不誠。”
聞人乄撲通一聲跪下:“那勞煩你去通報一下?”
守門的弟子權當沒聽見。
“心不誠則不靈。”
聞人乄冷哼一聲:“誰說得?”
“佛祖。”
“佛祖能說話?”
“你這小兒,胡言亂語什麼,敢對佛祖不敬?”
這時,大門吱呀一聲開了,空助大師走了出來,他對聞人乄說:“你想見我。”
聞人乄站起來,“就是想問問大師,這天州有什麼術法,能讓人起死回生。”
“醫書裡有很多,你何必來問。”
“就是因為醫書裡太多了,太過虛無縹緲,我才會想來問問大師。”
“老衲不知,你走吧。”
“大師,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心咒曰,扶海之東,海樹之上,有靈果,得之可起死回生。”
聞人乄沒有聽過這個,但扶海之東,海樹之上,仍然太過虛無。他隻好問:“十裡仙場之中,有靈荷可食,對嗎?”
空助大師似乎沒有想到他會知道,告誡他:“那是禁地,十裡之內,無數妖魔,進得去,出不來。不過都是傳言而已,有沒有靈荷,無人知曉。”
“那就是有。”他告辭:“多謝大師。”
“站住。”空助大師略微思索:“烏蒙以北,冰雪千裡,火山一座,陽麵如火,陰麵成冰,有穀地如春,醫仙所居,可救死者,可贖活人,機緣萬載,不複之。”
聞人乄聽著耳熟,忽然想起來,老遠也曾說過這個地方,但極北的地方,他過去要很久很久,一來一回,耗費時間太多,恐怕已經等不到他回來,一切就塵埃落定了。
“我知道了,多謝大師。”他跪下來,給空助大師叩頭,叩完後方才離去。
他如今,隻能先選擇豪賭一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