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對了!彆忘了,令妃也是個漢人。她要是找個正兒八經旗人出身的宮女,難保最後不會威脅自己的地位,而且,金鎖是從小跟著那位格格的,應該很好控製。”容嬤嬤話鋒一轉,“聽明月說金鎖很能討皇上歡心,連皇上都說要把她調到身邊做大宮女。”
皇後有些賭氣地說:“大宮女怎麼了,又不是被皇上封了什麼品階。”
容嬤嬤陰沉沉的聲音傳來,“有令妃這個前車之鑒在,誰能保證宮女爬上皇上龍床的事不發生第二次。”不是誰都有孝賢皇後的容人之量,“金鎖和明月不一樣,明月野心太大,自不量力,沒人幫襯著遲早會摔個大跟頭。金鎖現在已經入了乾隆的眼,有手段,還有人抬舉,在有心人的推波助瀾下,也許用不了多久就是另一個令妃。”
“那你的意思是……”皇後也覺得麻煩不小。
容嬤嬤在脖子上比了個手勢,跟皇後耳語一陣,皇後頷首,在她看來自己處理一個宮女隻是小事一樁,而且還是“有理有據”的。皇後深深的看著容嬤嬤,囑咐道:“儘快找個合適的人選,記得,眼睛睜亮一點!”
“那還用說嗎?”
……
這天的太陽很好,一點都不吝嗇它的溫暖,淑芳齋裡,紫薇裹得厚厚的,命人在院子裡搬了個搖椅,準備好好享受一下難得的陽光。牧筱煙也被太陽曬得懶洋洋的,連思維都開始變慢,讓人生出些許困意。
牧筱煙不知道這個冬天是什麼時候降臨的,反正等她若有所覺的時候,今年的第一場雪已經飄下來了,從早上開始,下了整整一個白日,整個皇宮都被覆上一層白色,看起來有另一番味道。那天的淑芳齋很熱鬨,五阿哥也因為大雪的降臨有了一天的清閒,紫薇想必是悶壞了,居然頗有興致的跑到雪地裡堆雪人,還不忘叫上牧筱煙。牧筱煙無奈,從屋裡拿出手套給紫薇和自己戴上就跟了上去,徒留五阿哥一人冷眼旁觀。
在白茫茫的一片世界裡,佇立著一個剛剛堆好的雪人,不過沒有想象中那麼漂亮,坑坑窪窪的,很不平整。五阿哥走過來看了一眼,讓牧筱煙和紫薇走遠一點,然後抽出佩劍,朝著雪人刺去,接著就是一陣閃爍的光和影,牧筱煙看得眼花撩路。等到劍聲平息,再次看向那個雪人的時候發現它已經變得平滑無比,慢慢地被雪花覆蓋了一層,更是自然。
紫薇見狀興致更大,繼續進行她浩大的工程,而牧筱煙卻不陪紫薇一起玩了,很乾脆地堆起了雪堆,純粹的雪堆,有高有矮,有大有小。五阿哥默契的跟在牧筱煙身後,靈活地轉動手腕,瀟灑地揮舞著手中的長劍,在彌漫的大雪中,一個一個仿佛有生命的物體漸漸成形:站立的小狗,趴著的小貓,緩慢扭動的烏龜……
紫薇拍手叫好,牧筱煙瞪大眼睛看著這一切,有驚訝有喜悅,心裡糾結著不知道該讚歎五阿哥的劍術還是該說他大材小用,扭頭看向五阿哥,牧筱煙覺得他深邃的眼眸裡都彌漫著雪花……
從回憶中清醒過來,牧筱煙看著院子裡那攤水漬,那些作品都融化很久了,也許過了今天就要徹底消失無痕了吧。紫薇慵懶地睜開眼睛,對牧筱煙說她想彈琴。牧筱煙搖頭阻止,“如果你不想讓你的手凍僵,趁早打消了這個念頭。”要浪漫,要情趣也要看時候啊。
“沒關係,就彈一會兒就好。”紫薇伸出一個指頭請求道。牧筱煙偏過頭,很想當做沒看到,紫薇展顏一笑,喊來彩霞,吩咐她把琴拿過來。片刻後,悠揚的琴聲響了起來,給這個冰冷的皇宮添了一絲暖意,直到曲子開始走音,直到紫薇的手真的凍得僵硬。
眾人遷回溫暖的屋內,紫薇的好心情沒有受到影響,一直拉著牧筱煙的手,不停地說:“金鎖,你真好……金鎖,你是我最親的人……”彩霞拿著暖手爐過來了,牧筱煙將它放到紫薇手中,笑了笑,沒有言語。
其實無所謂信與不信,牧筱煙隻是不在意,像她們這樣人擁有的東西本就不多,她不想貪求什麼,而且她和紫薇畢竟是兩個時空的人,隻是如今身不由己,連這條命不是自己的,那在這裡還有什麼是她在乎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