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片刻，一道熱情中帶著俏皮的聲音響起，將飯菜上齊，笑容滿麵地說道：“客官，請慢用！”

牧筱煙一驚，篤定如今沒有人會認出她，隨即若無其事地抬頭看了過去，是小燕子……她說完之後就離開了，牧筱煙隻來得及匆匆看一眼，不過，也夠了，小燕子一副婦人的打扮，看樣子成熟了不少，難道她嫁人了？嫁給誰？

正疑惑著，鄰桌傳來兩個男子悄悄議論的聲音，“看到了嗎？這就是會賓樓的老板，前幾天剛嫁給那個福大學士家的二公子。”

“就是她啊！我也聽說了，那場婚禮在京城鬨得沸沸揚揚的，你說就算她是在皇宮裡有個格格做靠山，可到底是普通人家的姑娘，說是明媒正娶不做人家小妾，但也絕對不是正室，這樣不上不下的位置怎麼還敢在外麵拋頭露麵，也不怕把她給休了？”

“可不是麼！人家福家是什麼人，大富大貴，前途無量，還出了個娘娘，能允許自家公子娶這樣的人嗎？還不是和家裡鬨騰的。哎……這做人家兒媳的也不知道孝順討好公婆，反而天天和他們對著乾，嘖嘖嘖……”

兩個人的聲音越來越低，直到聽不見。牧筱煙在心裡歎了口氣，感慨世事變遷，這才多久啊……

“趕快吃飯！”林睿夾了一筷子菜放到牧筱煙碗裡，成功把她的注意力轉了過來。

“嗯，知道了。”牧筱煙隨意扒了幾口，不禁失笑，是她想太多了，那些早就和她沒關係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軌跡，因果循環，全看個人造化吧。想開之後，整個人輕鬆一下子輕鬆了不少，不再患得患失。

“啪嗒！”林睿放下碗筷，單手撐著下巴無聊地敲著桌子。

“不多吃點嗎？”牧筱煙皺著眉問道，他每個菜隻吃了幾口，還以為他今天會多用點。

林睿胡亂地搖搖頭。牧筱煙見狀也沒有勉強，和他們相處快兩個月的時間了，還是了解到不少東西的，比如……林睿的身體很不好……雖然他從小習武，但也未能讓他強身健體。牧筱煙聽阿啟說林睿是從出生時就先天不足，一直用藥養著，而他對吃食比較挑剔也是因為胃不大好，吃東西都要小心翼翼，食量堪比小貓，年輕的身體瘦弱又蒼白，讓人看著很心疼。

以前，牧筱煙不在的時候，阿啟負責做飯，但他畢竟是男孩，很多地方照顧不到，自從牧筱煙身體恢複以後，她就自動把這個活計攬到自己身上了，反正每天閒著也是閒著，照料人的事她也不是第一次做了，可謂是經驗豐富。一段時間下來，還真有成效，林睿吃得比以往稍稍多了點，牧筱煙覺得不夠，但阿啟說已經好太多了。

是這樣嗎？牧筱煙的目光在林睿臉上巡視著，臉上好像紅潤了好多，襯托著原本就精致的五官愈發有靈氣。她有這麼大的本事嗎？牧筱煙有些懷疑，但無論如何，小孩還是要好好養的。

“你乾什麼！”林睿被盯得發毛了。

“唔……沒什麼。”

回去的路上，牧筱煙不經意看向車外時又遇到了熟人，怎麼這麼巧，還是北京城太小了？紫薇和海藍察肩並肩地走過，話不多，卻常常給對方一個微笑，默契十足。牧筱煙心裡閃過無數種猜想，最後又搖頭甩到腦後，心情很好地晃著兩條腿。

紫薇頓了頓，像是有什麼在驅使她一樣，突然扭頭看著剛剛過去的一輛馬車。海藍察順著紫薇的視線望過去，“格格在看什麼？”

“我也不知道……”紫薇笑得有些無奈。

在林睿回家之前，牧筱煙很忙碌，她要給他師傅儲備好吃食，因為老人家是一點自覺性都沒有的。實際上林睿一直不放心師傅一個人，所以才滯留到年底才回家，師傅不會照顧自己，雖說林睿小時候是他養大的，如果可以的話他很想和老人家一起過年，可他一直不同意。也對了，林睿一年裡隻有在這個時候會回去一趟，怎麼好阻止他和家人的團聚。

那天，牧筱煙收拾行囊走上了和林睿回家的路，她問他家在什麼地方。林睿說也在京城，卻不告訴牧筱煙具體的地址，隻是說很快她就知道了。

事實上真如林睿所說，很快，但除了快之外還有一個大大的驚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