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淺凝瞥了他一眼。
“在這十五日裡,還需要慢慢觀察情況才能知道到底能不能治愈,不然你以為蛇王的毒會和其他小蛇一樣,可以吃點藥就好的嗎?”
容挽辭倍感震驚。
楚淺凝繼續隨口說道:“我沒猜錯的話,你去過漓溪河畔。”
容挽辭默認,楚淺凝:“那些蛇是我養的,而咬你的蛇是一條體型粗壯的綠蛇,對嗎?”
容挽辭更是眼睛瞪的如銅鈴般大。
楚淺凝繼續:“蛇膽,枇杷,川貝,這些都是治療風寒的藥,我養它們一是可以做藥,二是可以防身。這些蛇見到生人就會下死口,但我既然養了它們,就定然要製作解藥。以防有一天,誤傷了也有個能解毒的。不過,目前我隻作出了這一顆,你先吃,明日我在繼續做,但是這個解藥的藥材太難找,一天隻能做一顆。因為它工序複雜,藥材要到高山才能尋到。”
容挽辭神情才逐漸正常。
隨即突然又一愣,一個問題在他腦海裡徒然而生:那他豈不是要在這裡待半個月?
楚淺凝似乎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她無奈的說:“因為你要療傷,且還需要觀察病情,這半個月,你隻能屈身住在這裡了。”
容挽辭說不出什麼心情,彼時他心裡五味雜陳,有興奮有震驚也有些茫然。
“你不問問我是誰?又或者你直接就開始替我治療,難道你就不怕我是壞人?”容挽辭不解的問。
“我是醫者,見到病患就應該挺身而出。這是我的職責。在醫者眼裡,是不分男女老少,更不分好壞之分。即便是個壞事做儘的爛人,可也不能隨意剝奪他們治病的權利,因為壞人也有可能會有改過自新的機會。如果壞人死了,那便是即便想當好人也沒有機會了。可如果活著,他們或許也有可能會改過自新,如果他們決心不行惡,那我們又何妨不給他們一個機會?”
“況且,你要是個十惡不赦的壞人,即使你壞的徹底,甚至對我有威脅,我也有的是辦法讓你痛苦。我雖是醫者,但我更擅長於製毒。”
容挽辭為她的善意凝滯了片刻,又問道:“那你就不好奇我是誰嗎?”
不屑已經明晃晃寫在了楚淺凝臉上:“來這裡尋醫的人多了去了,我難道要一個一個去問他們姓氏名誰嗎?就算說了,我也記不住。叫什麼,是什麼人,什麼身份重要嗎?就算是皇子站在這裡,可有一點是不會變的,那就是你是患者,我是醫者。是你有求於我,你叫什麼名字對我而言不關緊要,什麼身份在這裡都得屈身尊教。因為我隻針對病,不針對人。”
隨即,楚淺凝喚醒了木桌旁立在那兒的一個木偶人。
初來時容挽辭不曾注意,現在細看幾眼,那個木偶人似乎有靈性,她的眼睛微微眨了眨,她有一頭烏黑的長發,蒼白的臉,大大的眼睛,完全和一個擺設一樣的存在,可現在她竟然動了,不僅動,她還開始開口說話,聲音清脆,一字一句:
“主人有何吩咐?”
楚淺凝便喚她為“半夏。”
這個名為半夏的木偶人再次眨了眨眼眸,楚淺凝開始吩咐:“送他去客房,給他安頓好。他要在這兒住半個月左右。”
得到指示的半夏帶著容挽辭來到客房,容挽辭認真打量著這間房間,樟木製的客房,清新自然,讓人乍一看便瞬間心情大曾,有了住下去的欲望。
他看著這間客房,空蕩蕩,但陳設井井有條,器具也乾乾淨淨,完全不像久不住人的樣子,桌麵也抹的鋥亮,像是精心打掃過的,似乎是知道會有人住一樣。
半夏的任務完成,她開口:“你便住這兒了,有什麼事請吩咐,我先撤了!”
容挽辭與她告彆,她才緩緩出了屋子,回到客廳,見楚淺凝和身側另一個木偶人白芷聊著天,她也過去,很快三人便一邊聊天一邊和楚淺凝一起研究著今日的配方。
不一會兒,在三個人的努力下,毒藥配製成功,又一味毒藥製作結束,半夏和白芷馬上進入休眠狀態,楚淺凝也回屋休息。
月過樹梢,庭院安靜下來,夏日蟬鳴聲陣陣。庭院裡所有的動作靜止,海棠樹在月光的照耀下,依舊搖曳著身姿,樹影倒映在院裡,所有的一切都進入睡眠。
那一天,他終於尋到她,可她的態度卻冰冷的如天山的寒雪。
而他卻心懷不甘,留有僥幸。
他從烽煙四起的戰場,一路追到繁花似錦的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