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渝隨著人流走走出地鐵站,散步地慢慢往小區方向走去,周邊路過一個菜市場,她又順勢拐了進去,在菜攤上,細致地挑買了幾樣菜品,準備晚上煮著吃。
從菜市場出來,薑渝低頭看了看手心裡拎著的菜品,她邁腳繼續往小區走去。
爬上樓梯,薑渝輕眨眼,下意識地放緩了腳步。
當見到家門緊閉,並無被打開的跡象後,她輕抿唇,才摸出鑰匙,低頭去開門。
指尖鑰匙轉動一圈,發出哢噠一聲。
薑渝垂眸,剛想伸手拉開。
恰逢這時,對門鄰居房門從裡麵被打開,一位精神抖擻的小老太太,從門後頭露了麵。
小老太太眼窄臉瘦,不苟言笑,隻從外表瞧,盯著人看過來時,很不好相處的模樣。
但薑渝在這兒住好幾年了,卻是最清楚,對門的肖奶奶就和她已去世的奶奶一樣,最是心善。
薑渝唇邊露出了笑,她溫聲:“肖奶奶,您要出門?”
小老太太盯著薑渝,一開口嘴裡儘是地道的京川話:“薑丫頭,我隔這兒是在等你。”
薑渝彎了彎眼:“怎麼了?”
瞧著麵前這丫頭膚色瓷白,柔軟盈盈的笑眼。小老太太想到她下午撞見的事兒,心裡就越發不舒坦,老京川的罵人話,從她口中也是麻利地蹦了出來:
“我瞧你這房東是越活越回去了,隻長年紀不長臉皮。今個下午,被我撞見她領著一個,長得和蠢笨棒槌似的傻帽兒,杵在門口,拿著鑰匙就要開門。”
“……”
薑渝呼吸一輕,脊背微僵,細白手心被塑料袋勒出了淺淺紅痕。
未預料,王霞已經不可理喻到了這種程度,不僅打上了要帶“侄子”上門和她見麵的念頭,還付出了行動。
小老太太就住在對門,近期,王霞對薑渝的騷擾,她有目共睹。
她撞見時,會毫不客氣地幫忙罵一頓。
所以自然明白,今天下午她帶的“傻冒兒”就是她的侄子。
小老太太麵無表情,但地道京川話裡是掩蓋不住地火氣:“她那個侄子,長得就和棒槌似地,想撮合他和薑丫頭,也不撒泡尿照照什麼德行!”
“今個下午被我撞見了,就沒好果子給他們嘗!”小老太太擰著眉,火氣不消,“這想偷開門的沒臉沒皮玩意,被我給罵的灰溜溜走了!”
房東王霞上下嘴皮子一張,戰鬥力不小。但當對上小老太太,她一口麻溜利索,地地道道的老京片子,隻能灰溜溜地認栽。
薑渝清透眼眸看著為她撐腰的肖奶奶,她心尖上有熱流溫柔淌過。
“肖奶奶,謝謝您幫我把他們給罵走。”薑渝笑著,她湊上前,聲音溫乖又親昵地哄人,“可您也彆生氣了,不值得。”
“下次他們若是還敢來,我也不是好惹的。”
小老太太聽著麵前的薑丫頭哄人的話,她擰著的眉,鬆了鬆。
末了,她無聲地歎了口氣,“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薑丫頭,你房子快到期了吧,到期後,就搬走吧,彆續租了。”
“……”薑渝長睫輕顫,她輕嗯地點了點頭。
小老太太一張臉不苟言笑,但心裡卻有對這丫頭的心疼。
她歎口氣地轉過身,去關門:“那天決定要搬走了,彆和我說,我不想知道。”
她不想知道。
怕知道了,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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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渝進屋,她心不在焉地放下買的菜品,倒了一杯水,慢慢地喝了一口。
她輕抬眼,看著這處出租屋。
房子麵積不大,而薑渝物欲不高,喜歡從簡,所以房子裡私人物品不多。
但她到底租住了一定的年頭,能見出溫淡的生活氣息。
而這一處小區,是在京川市的坦陽片區,細細算起來,薑渝已經在這兒,租住了近三年的時間。
除了剛大學畢業時,初期為了找合適的住所,她兵荒馬亂了一陣子以外。後麵,當薑渝在坦陽片區,租到了這處一室居的房子後,她倒也算是安定了下來。
而這處住所,雖然距離她上班的地方較遠,通勤會耗費點時間,但上下班搭乘地鐵方便,並且房租一直在她可接受的範圍之內。
以及,那時候,和薑渝對接的房東,是王霞的前夫。
他負責和租客對接。
平日裡,除了收房租時,會在微信上和租客聯係外,也從未打擾過租客的生活。
所以,在此之前,薑渝住習慣了,從來沒有生出過換租房的念頭。
本是打算合同到期後續租。
可未料想,兩個月前,房東離婚,薑渝的對接房東,成為了王霞。
她見過她後,卻直接養成了“不請自來”地登門習慣。
並威脅似地要求,薑渝去和她侄子見麵。
“……”
薑渝輕呼一口氣地垂眸,想到王霞帶著她的侄子,已經出現過的事兒後。
她緊抿了抿唇,思緒往下沉了沉。
若不是被肖奶奶給撞見了,亦或者,她今天下午沒有出門,待在了家。
薑渝沒法想象,她在房間裡,獨自一人,麵對他們的情景。
“……”薑渝指尖輕蜷了下,神色有幾分平靜的冷意。
而在她入住期間,房東若是再無恥地想帶陌生男人進屋,她必定會撕破臉皮的報警。
垂下眼瞼,薑渝長睫輕顫了下,臉上的表情有些許微怔。
她輕呼出一口氣,起身走向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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